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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燕终于回来,李臻吊在嗓子眼的心也慢慢放下了,他坐了下来,稍稍闭目休息片刻,他心中惦记着狄燕带来的消息,门稍稍一响,他立刻惊醒了。
狄燕从外面走进了房内,她已换了一身衣裙,头发如瀑布般披散在肩头,正用宽厚的布巾擦拭头发上的水珠,身上洋溢着刚刚清洗过的清香,李臻忽然想起自己刚才搂抱她时的温香软体,心中不由怦然而动。
狄燕却白了他一眼,在他对面坐下道:“时间太晚了,不准胡思乱想,听我说说要点,然后睡觉。”
李臻了解狄燕的脾气,不由苦笑一声,按耐住了心中的躁动,狄燕见他又老实下来,便抿嘴笑道:“今晚收获挺大,你猜赵文初去找了谁?”
“我猜是去找了扬州太守。”
“为什么?”狄燕不解地问道。
“很简单,赵文初是扬州长史,他出门只能是去拜访上级,若是下级只能来拜访他,而他上面只有太守和广陵王两人,李元嘉在江阳,那只有去拜访太守了。”
“看不出你还是挺聪明嘛!”
狄燕笑道:“他确实是去拜访了太守林清,今晚收获很大。”
狄燕便将她听到的话详细给李臻说了一遍,李臻眉头皱成一团,“他怎么知道我已经失职?难道派去刺杀武懿宗之人有他有关?”
“我也觉得他说这话很有深意,一定和刺杀武懿宗有关,就算不是他派的人,但他也是知情者。”
狄燕想了想又道:“我还有两个疑点,觉得可以推敲推敲,一个是赵文初和林清显然是一伙,那他们是为谁做事?是为李元嘉,还是另有其人?”
“不是李元嘉!”
李臻很肯定说道:“他们如果是李元嘉的人,赵文初就绝不会在西湖石碑上出卖李元嘉,也不会说李元嘉有篡位野心,必然是另有其人。”
狄燕也轻声道:“其实去年我父亲被贬黜到彭泽后,很多他从前的门生都不往来了,这个赵文初就是其中之一,我猜想他一定是在那时候另外找了后台,这个后台必然是朝中权贵,要么是太平公主,要么是武三思,以他扬州长史的身份,应该是这两人。”
李臻沉思片刻,又问道:“刚才你说有两个疑点,还有一个是什么?”
“还有一个疑点就是围捕我那些黑衣武士,他们都蒙着脸,我还以为是另一群潜入太守的人,结果我在游出太守府时,发现他们和家丁在一起,我就奇怪,他们干嘛不喊有刺客,还居然蒙着脸,好像怕人认出来,这是什么缘故?”
狄燕的疑虑让李臻也有一些困惑不解了,确实很不合常理,既然是被请来保护太守府,那为何要蒙着脸,又一声不吭,这里面必有蹊跷。
这时,狄燕头发也差不多干了,她长长伸个懒腰,倒在李臻榻上,睡意朦胧道:“我准你睡我旁边,但不准无礼。”
李臻慢慢在她身边躺了下来,替她盖上被子,轻轻将她搂在怀中,望着她那娇美的面容,他不由轻轻叹了口气,不知不觉,他自己也睡着了。
李臻醒来时,发现身边的佳人已经不见了,再一回头,窗外天色已经大亮,他慢慢坐了起来,只觉浑身精神气爽,走到窗前用力拉长了身体。
这时,门开了,狄燕端着一只朱漆木盘走了进来,盘子是一大碗肉臊面片,“肚子饿了,吃点东西吧!”
尽管很多大唐平民都是早饭不吃,日食两顿,但实际上稍微家境宽裕的人家早上都会吃点东西,垫垫饥饿了一夜的肚子,李臻也着实有点饿了,他端起热腾腾的大碗面片,大口吃了起来。
“你的呢,你怎么不吃?”李臻含糊问道。
“我吃过了,谁像你那么懒,睡到现在才起来,告诉你,我还去了一趟州衙。”
“怎么样,有消息吗?”李臻笑问道。
“州衙的从事说,赵长史病倒了,可能几天都来不了。”
李臻冷笑道:“他可能猜到昨晚出现在太守府中的人是你,心中害怕了,不敢再来州衙。”
“有可能吧!”
狄燕又取出一张纸条递给他,“这是吕校尉给你留的新地址,他们一早搬走了,我告诉他你还在睡觉,他就没有打扰。”
李臻脸上表情有点不自然起来,昨晚狄燕可是和自己同房啊!吕晋也一定知道了,他们会怎么想?虽然他和狄燕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可别人未必这样认为。
李臻放下碗,接过纸条看了看,眼角余光却偷偷看了一眼狄燕,见她神情自若,没有任何不高兴的样子,李臻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惭愧,连狄燕都坦然面对,不在意别人的看法,自己又何必患得患失呢?
他的心情顿时又好了起来,笑道:“商量一下,今天我们怎么办?”
“你不打算回船吗?”
李臻摇了摇头,微微笑道:“我想去一趟江阳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