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不知。”萧布衣心道。敢情这还不是有功必赏,里面还有什么猫腻不成?
杨广示意了裴蕴一眼,裴蕴心领神会,一旁道:“其实圣上早就想重用右骁卫,只是一直没有什么借口,这次雁门之围,右骁卫虽然地功劳不小,可升为右骁卫大将军毕竟是大隋前所未有的事情。只是圣上知道右骁卫足智多谋,李靖又是领军的奇才,这才想让你们相辅相成。镇守山西河东一带,调训兵士。等到机会成熟的时候。再让右骁卫为主将,李靖为副手,一举平定突厥,以报雁门被围之恨。”
萧布衣沉吟半晌才道:“微臣不识带兵打仗……”
“这领军又有哪个是天生的?”裴蕴笑了起来,“右骁卫勇冠三军,足智多谋,李靖倒是天生的帅才,你们两个肩负着圣上的重任,可莫要辜负圣上所托。”
杨广道:“右骁卫,朕明日启程回转西京。宣召天下,休养生息,少兴土木,让百姓以农耕为重。你身为右骁卫大将军。当时刻以征伐突厥为重,可关陇一带多有心怀叵测之辈,你要多多留意。一有异动,当向朕及时禀告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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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布衣离开杨广的时候,多少明白点杨广意思,杨广不放心关陇一带的旧阀,希望他能抑制关陇旧阀。不过就让他一个右骁卫对抗关陇旧阀,杨广看起来有些高看他了。
实际上这次雁门之围,关陇离雁门不远,却是表现最不积极地一方势力。张须陀救援心切,当是为了杨广,王世充从江都赶来救援,却是多半演戏的居多。薛家,梁家,包含马邑刘家都算关陇大阀,他们或者坐观虎斗,或是暗中破坏,有的可能都是勾结突厥,里应外合。
杨广想铲除关陇旧阀,关陇旧阀何尝不想推翻杨广。可现在却都是彼此戒备,杨广想要铲除关陇旧阀,苦于没有借口,只怕激变天下,关陇旧阀却对杨玄感当年的叛乱心有余悸,不敢抢先发难。
想到这里的时候,萧布衣摇摇头,心道让他们狗咬狗好了,自己小心谨慎的培养实力才是最为重要。
只是不等走出了晋阳宫,感觉到一股幽香传了过来,萧布衣止住了脚步,见到无忧公主就在前方不远。
花树丛旁,无忧公主看起来人比花娇,凝视着萧布衣,脸上不知忧喜。
萧布衣不好绕道太着痕迹,只好径直走过去,才想从她身边走过,无忧已经闪身拦到了他的身边,轻声道:“萧大人……”
“不知公主何事吩咐微臣?”
无忧公主轻蹙眉头,幽怨道:“萧大人总喜欢将人拒之千里吗?”
萧布衣摇头,“微臣还有他事,公主若是没有吩咐,微臣告退!”
他举步要走,无忧公主又是拦住他的去路,“萧大人,我是特意在此等你。”
“哦?”
“我想对你说一声谢谢,更想对你说出我的歉意。”无忧公主秋波横斜,罩在萧布衣身上,像要化作丝丝缠绕。
萧布衣不动声色,“公主言重,微臣向来只是做本分之事……”
“萧布衣,你难道总喜欢把心思藏的如此之深吗?”无忧公主轻轻叹息道:“其实我知道,在你心中,还是有我地位置……”
看着萧布衣的一张苦瓜脸,公主‘噗嗤’一笑,“我如是没有说中你地心事,
这种表情?”
萧布衣苦笑都不行,喃喃自语道:“我只以为男人喜欢自作多情,没有想到女人自作多情更是要命。”
他说的声音虽低,却是故意让无忧听到,只以为无忧公主会如以往般勃然大怒,没有想到无忧只是轻叹一声,“我真的是自作多情吗?当初李敏陷害于我,外公去求萧大人帮手。萧大人并未允诺,可没过多久,李敏自取死路,旁人都说,萧大人在其中居功甚伟。”
萧布衣打破脑袋也想不出自己在这件事情有什么功劳,无忧又道:“可萧大人什么都不说,只是默默的为无忧做着事情。就拿这次赐婚来说,萧大人说,你不去也有别人会去,无忧当时只以为是推搪敷衍。可是事后想想才明白,原来萧大人早就成竹在胸,这次去突厥当赐婚使不过想要破坏和亲而已,可笑无忧不懂……”
萧布衣不能不打断道:“公主说的微臣不敢芶同,也不能芶同,微臣去突厥和亲,只是竭尽所能为圣上分忧而已,绝对没有什么破坏之意。至于始毕可汗南下,却是我无法想像的事情,公主千万不能混为一谈。”
“我知道你怕父皇知道。这才默默地行事。”无忧公主微笑道:“这件事情你我心知肚明即可,我说出来。当然不会对父皇提及。我只想让萧大人知道,无忧对这些恩情都是牢记在心的。萧大人为无忧做了这多事情,我却是一再的误会萧大人,想想都觉得愧疚……”
说到这里无忧公主突然从袖口拿出把匕首,寒光闪闪。萧布衣吓了一跳,一把抓住无忧的手腕,“公主要做什么?”
见到无忧凝望着自己,秋波如水,萧布衣缓缓地松开了手,却是留心无忧的动静。只怕她自裁以谢自己,那他跳黄河也洗不清了。
“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萧大人也是紧张无忧的。”无忧嘴角露出狡黠的笑。
萧布衣咳嗽一声,心道是个人死在我面前。我都要拦一下,何况是你?
“这把匕首是无忧为自己准备地。”无忧凝望着匕首上的锋芒,轻声道:“我当初误会了萧大人。说恨你一辈子,等你走了后,就准备了这把匕首。随父皇北上地时候,我只是在想,等过了紫河,那就是无忧毙命之时,却没有想到雁门被围,我竟然死里逃生。萧大人……”无忧用匕首轻割,已经截下一缕青丝,手指将青丝缠绕成一个结,放在萧布衣地手上,退后了两步,“无忧就要和父皇回转京城了,可无忧的心,和这青丝一样,都是属于萧大人的。”
她说完话后,不再纠缠,转身就走,萧布衣愣在当场,久久无言。
手握青丝,萧布衣四下望了眼,本想丢弃,可又想到那把明晃晃的匕首,只好揣在怀中,莫名的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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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邑城外,一队兵士缓缓的行来。
兵士不过三百左右,行进虽是缓慢,队伍却是丝毫不乱,严明齐整。
为首一将手持混铁枪,望着高大巍峨的马邑城,虽是不芶言笑,心中却是叹息声,马邑,我李靖终于回来了!
孙少方在不远处,和几十个禁卫都满怀敬畏的望着前方那个铁打的将军,不败地战神,内心激动,不能自己。
在他们看来,突厥兵四十万大军是被李靖带着这数百人活活的拖了回来,李靖这一个多月,带领他们转战数千里,草原无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后来发展到听到李靖名字一报出来,都是望风而逃地地步。
李靖最后一战是去骚扰突厥牙帐,他当然不会硬攻突厥牙帐,可不断的施压奇袭下,已经让突厥牙帐不堪重负,报急连连。
李靖最重消息,不时派兵士四下打探,知道可敦和俟利弗设到来后,只是骚扰几次就不再出兵,自然让俟利弗设威望大增。又过了数日,李靖算计日子差不多了,带军悄然撤走,沿着于都今山向东南行军,一路上可以见到突厥兵连绵不断的回转,李靖擒了个突厥兵询问,知道雁门之围已解,不由长舒了口气。
既然解围,他就不再耽误时间,命兵士换上突厥兵的装束,在始毕可汗怒气冲冲想拿他开刀之际,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紫河。去了突厥人的着装,李靖带着大隋兵士静悄悄的回转,所有的百姓望见,都以为这又是什么勤王赶来的军队,却不知道这支队伍就是横扫草原部落,解雁门之围,被突厥人痛恨的魔鬼大军。
前方突然传来急促地马蹄声,一马飘雪般倏忽迎头而到,看架势正是奔李靖而来。众禁卫紧张起来,却见到李靖嘴角露出丝微笑,沉声道:“三弟,别来无恙。”
萧布衣远远见到李靖的时候,难以抑制的激动,催马赶到,见到众人灰头土脸,满是黑瘦,感慨道:“二哥,别来无恙,你们都辛苦了。”
众人虽是分别不过月余,却都是恍如隔世,孙少方见到萧布衣的笑容,不由觉得鼻子有些发酸,仰头抑制住泪水,却是微笑了起来。
萧布衣见到众人劳累,也不多说,当先带路,不到马邑城地时候,只见到城外两列兵士铠甲鲜明,列队道路两旁,旌旗招展,煞是威风。
李靖有些奇怪,“这些人做什么,总不会是来抓我们的?”
孙少方东都混的久,见到兵士地甲冑就明白了什么,“这些是卫府的精兵,只有卫府的大将军才能调动,萧老大,马邑城难道来了大将军?”
萧布衣笑道:“这些是我的手下。”见到众人吃惊的眼神,萧布衣倒有些汗颜道:“二哥多半不知,我跑了趟腿,不经意的捞了个右骁卫大将军当当,这些人是来充充场面,我见他们无事,就让他们出来接你们。”
李靖遇险不乱,听到这句话却差点从马上掉下去,“右骁卫大将军,不经意的捞到的?你在哪条河捞到的,我也去捞捞。”
萧布衣有些赫颜,“二哥,我……”
李靖却是微笑起来,“和你开个玩笑而已,不过你当了将军,俸禄可是不少,请我喝酒必不可少了。”
“那是自然。”
“三弟,你说人生最庆幸的事情是什么?”李靖目光闪动,突然问道。
萧布衣有些茫然,不知道李靖为什么有此一问,李靖却是望向城门口处,轻声道:“我觉得最庆幸的事情不是你做皇上或是将军,而是无论何时,你还活着,知道路的那头,有人一直在等你……”
路的那头,一骑飞奔而来,身着红衫,有如烈火般。青丝或许不在,红颜或许变老,可是那份等待,却是执著的如巍巍青山般,永远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