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好似根本没听到一样。继续问着那男子。“到底怎么回事,说!”
郁华铮似是耐心用尽,双手环胸,低头看着那男子。那男子红润的脸在听到郁华铮冰冷的话语时,猛地退去红潮,换上了一副铁青颜色。
“我……这是我在外面的街上……”
“郁华铮,你好大的胆子,竟然真的敢漠视我。”季紫诺此刻腾的站了起来,她一身青蓝色的衣衫,好似夏日里那最后的一株莲花,清新而张扬。
季紫诺转头看着季平川,问道:“太子皇兄,你且说说,这郁华铮不理我,是什么礼仪?”
郁华铮不耐烦的转眸看了季紫诺一眼,却并没有说话。她倒是想看看,季平川到底会说什么。
季平川轻咳了一声,摆了摆手,示意季紫诺先坐下。而后才说道:“紫诺,华铮是父皇前日钦定的公主,按理说,她比你年长,你应该唤她一声华铮姐姐的。”
“姐姐?”季紫诺简直嗤之以鼻,“她也配吗?谁人不知道父皇收她为干女儿是为了……”
“紫诺。”季平原悠然开口,虽然是淡淡的两个字,却可以从中听得出来严重的警告味道。
果然,听了季平原的话,季紫诺冷静了很多,也闭上了嘴巴,转头看着季平原。
“紫诺,父皇的旨意不是你我能猜的,懂吗?”季平原的声音不大,可是却威力十足。沉静的让人怀疑,他是否有情绪。
季平川冷眼看着二位弟妹,心中一阵怀疑升起。
季紫诺听后,诺诺的答应了一声,可是眼角的恨意依旧投向了郁华铮。
“郁华铮,你最好不要在惹到我。不然我不会放过你。”虽然不敢大声,可是小声嘀咕却响起,恰好所有的声音全部落在了季平原的耳边,让他不禁苦笑了一下。
郁华铮看到这里,将目光调回,又再次转到那个男子脸上。“首府大臣龚天一的孙子,龚林,是不是你?”她开始点名道姓的问道。
那男子铁青的脸色又出现了一抹欣喜。今日脸色的变化,大概是他这十几年来最丰富的一天了吧。
龚林点了点头,看着郁华铮清冷绝艳的小脸,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最后回道:“华铮公主果然厉害,竟然知道我的名讳。”语气里不难听出,他竟然有炫耀之意。
“这枚戒指和我手上的有些想象,只是目前我不太想将戒指拿下来,可否请你自行将你手上的戒指毁去呢?”郁华铮不再与他多做周旋,直接说出自己的要求。
“毁去……”龚林瞪大了眼睛,不由的看着郁华铮说道:“华铮公主,这戒指可是上好的羊脂玉种制成的,天下间便也是很难得的啊。何况这戒指花费了我一月的月钱才得到,如今就算是有钱也难以得到,怎么可以说毁去就毁去呢。”
郁华铮冷哼了一声,不屑的说道:“我不管你怎么得到的,也不管你花了多少钱,我不喜欢别人和戴同样的东西。如果你觉得这戒指比你性命更重要,那么你戴着便是了。”
“性命?”一听到这两个字,龚林似是吓到了,瞪圆了眼睛看着郁华铮,不明白自己只是戴了一个戒指,怎么就和性命扯上了关系。
“不信吗?”郁华铮挑眉看着他,“如果你不毁掉,我敢保证,不出三日,你的手,绝对会和你的身体分家。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威胁完龚林之后,郁华铮依旧冷眼看着他那张五光十色的脸。
明显的,龚林是被郁华铮的话语给震慑住了,一张脸铁青了之后又变黑,简直可以说变幻莫测。
他龚家世代为官,眼看着爷爷的位置将来是他的,在这最紧要的关头,他可不想出现什么意外,丢了手啊,脚啊什么的。想到有这个可能,他便觉得一阵哆嗦,身体冰冷。
不再细想,龚林立即摘下戒指,对着坚硬光洁的地面便砸了下去。声音清脆无比,玉片四溅。郁华铮第一次知道,原来玉碎的声音,竟然如此动听。
“华铮公主,这样可以了吗?”龚林抬头看着她问道。
郁华铮点了点头,手指一摆,指向了后面的空座位。龚林立即会意,拿起桌子上的《论语》便径直走到了后面的位置,将自己的座位让给了郁华铮。
郁华铮安然的坐在了龚林的位置上,而后顺势靠在了后面的椅背上。一副自由自在的模样,看起来倒似是个太傅,而非是学生。
终于缓过神来的李太傅,如今这才正视郁华铮。他噌的一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直接便跳到了郁华铮的面前。接着一声咆哮便响了起来,“你,你给我站起来。”
郁华铮微微皱眉,抬头看着李太傅那双精明的小眼睛。一字一顿说道:“李太傅,我不聋。”
“你不聋就给我站起来,在这里我是太傅,你既然是学生,便要听我的。”开玩笑,上书房一直是他的停下,就连季平川太子和平原王都对他尊重有加,更遑论是一个初来乍到的郁华铮。
郁华铮用手指剜了剜耳朵,最后对着李太傅轻轻一吹。那样狂傲的态度似乎惹怒了李太傅,而她的目的似乎也是惹怒他。
“郁华铮,尊师重道你不懂吗?你给我站起来,不然,休怪我无情。”李太傅将桌子上的戒尺拿起来,窝在掌心里的时候还不自觉的抖了抖,让郁华铮看一下,戒尺到底有多厉害。
他做太傅这么多年来,从未遇到过如此顽劣的学生。他本身很是严厉是一部分原因,和皇帝从小长大的情谊却也占了更大的部分。故而就连季平川和季平原都对他很是尊重。有了两位皇子做表率,其他人,即使是王公贵臣的子孙,他也没有放在眼里过。
如今,遇到郁华铮这般忤逆自己的学生,他倒要好好调教一下,好让所有的学生也来看一看,得罪了他李太傅,下场就是是如何。
郁华铮依旧一副不疾不徐的开口说道:“李太傅,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自己便不是一个尊师重道的人,何必要求别人做到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呢?”
“你胡说什么,再在这里危言耸听,就别怪我……”
“别怪你无情吗?”郁华铮将李太傅的话接下来,戏虐的神色似乎有一种让人咬牙切齿的感觉。
李太傅一口气憋在心里,差点没气的吐血。
“你……”
“你想问我为何说你不尊师重道吗?”郁华铮再次抢话,让李太傅又一次把话憋回了肚子里。
“这可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又不是我睁眼说瞎话。”郁华铮双手一摊,指了指在场所有的人。
“怎……”
“怎么可能?”郁华铮的第三次抢话,除了季平川,季平原二人眸中带着一抹笑意,季紫诺满脸的不屑之外。其他所有的人都为郁华铮捏了一把冷汗。
“李云起,你难道忘记了吗?自己刚刚是如何在众多学生面前,侮辱了孔孟,侮辱了太傅这个职业的吗?”郁华铮挑眉看着他,指名道姓,煞有其事的说着。
一时间,整个上书房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心里暗暗佩服郁华铮的勇气,竟然敢直呼李太傅的名讳,这样的勇气可不是谁都有的。而暗地里也同样想着刚刚李太傅究竟哪里出了纰漏,所以才会让郁华铮给捏着不放。
被郁华铮抢了半天话,本来就已经一肚子气,如今又被她指名道姓,还说自己不配做太傅。李云起差点没气晕了过去。
“你,简直混账。”李云起气的口不择言,昨日里还提醒自己,郁华铮是皇帝新封的公主,万事要忍住脾性。今日便已经被她气的头脑混沌了。
“混账?李云起,混账的人可不是我,是你。”郁华铮冷淡的口气瞬间变得更加冷鸷,她如同黑夜里狼眼的眸子紧紧盯着李云起。
“你……”李云起手指发颤,不住的用食指指向郁华铮。
“你什么你,今日我便让你知道,你自己究竟有多么愚蠢。”郁华铮随手一挥,便将他的手指打落下去。瞬间,多年来养尊处优的白皙手指上,红肿了一片。
李云起脸色铁青,尽力稳住自己手上的疼痛。
郁华铮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最后站起身来,转身面向了上书房里所有的人。说道:“各位,今日在场所有人便都是证人。刚刚李云起开门的那瞬间,有谁还记得发生了什么?”
郁华铮的话一出口,整个上书房便没了声音。每个人都在回想着,开门的那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片刻的安静过后,便是一阵热烈的讨论声。每个人都在回想着,难道是郁华铮想进门?亦或是郁华铮将李太傅打的直后退?
听着每个人的答应,李太傅铁青的脸色并没有缓和一下,而是同样默默回想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这讨论声中,唯有最前面这三个人,没有发表一点意见。季平原扯唇一笑,便闭上了眼睛眼神。季平川稍稍看了一下房门,同样也是闭上了眼睛。而季紫诺却不屑和别人讨论,更懒得去想郁华铮所问的问题答案。
半晌之后,郁华铮随手一抬,整个上书房便又回到了安静的时刻。
“怎么样?大家可有答案了吗?”郁华铮朗声问着,却没有得到一个人的回答。
她不疾不徐,转头看了看李云起,见他脸色发黑,想必也应该想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郁华铮干笑了一声,转眸看了看季平川,问道:“平川太子,刚刚可是看到了什么?”
她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了他,知道后面这些人有些忌惮李云起的身份,所以她专门找了一个不怕事的。就算是出了事,也能承担得起的人来问。
季平川莞尔一笑,看着郁华铮的脸色有些欣喜。这可是华铮主动和他说话呢,怎么能不让他开心。
“当然看到了,李太傅竟然用《论语》来打人,实在是有辱孔孟之道啊。”虽然季平川心里开心,但是说出的话却让人肃然起敬,不得不严肃对之。
李云起一听这话,脸色转而发白,是那种白的有些可怕的脸色。他十几年来就是以孔孟之道将这里据为己有,占据太傅之职。如今,竟然说他有辱孔孟,岂不是要断他饭碗。
“太子殿下赎罪,实在是华铮公主扰乱臣的堂课,臣一时气愤,所以……”
“一时气愤可以拿我们出气,也可以拿孔孟出气,李太傅真是个读书人啊。如果李太傅教出来的学生都学的李太傅一身好本事,那我大禹国岂不是要行武力治国,而不是文治?”郁华铮冷面看着他,掷地有声的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