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越来越慌乱。
她很清楚自己的逃避,因为不知道如何面对年柏彦,在他当着众多媒体的面儿正式地承认了她和他的关系后。
一时间素叶更怨怼了年柏彦,他澄清就好了,为什么这么做,他以为这么做,她就会轻而易举地原谅?
心里虽这么想,心脏却始终无法回归到正常的跳动频率上去。
人身处都市时总会有种悸动,素叶将这种悸动称之为“城市悸动”,尤其是当你置身于安静之中,隔着厚重的玻璃窗却是霓虹长灯、夜上繁华时,你和夜晚的喧嚣只有一步之遥时,心口处总会泛起莫名的躁动。
素叶曾经有过这种躁动,是一年前回国时,当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融入北京夜景时,心就蓦地悸动了,就好像是在人海之中,或是某一个霓虹灯下有着冥冥之中一场的相遇。后来她跟着林要要去了酒吧,喝得酩酊大醉,却在醉酒时也能感觉到那份不同寻常的悸动。
而今晚,窗外愈发黑了,胸口的悸动就愈发地明显。
她的脑海中总刻着一个男人的影子,高大挺拔,伫立在街灯之下,鹅黄色的灯光柔和地洒了他浓密的发丝,他的眼与他的发丝一样深邃阒黑。他静静地站在那儿,身后却是川流不息的车群,衬托着他愈发地安静超然。
素叶知道,她脑子里的这道影子是年柏彦。
时针指到晚八点时,突然响起了电话铃声,吓了素叶一跳。
下意识地拿起了电话。
安静的环境总会令人心生误觉,正如入耳的嗓音。
低沉得醉人,会让听者有一瞬的迷失。
“还没下班?”
素叶这个时候再想撂电话也晚了,将突如其来的迷失硬生生驱走,把所有的过错都赖在这该死的夜色身上,想都没想淡淡回道,“我在朋友家。”
那边传出淡淡的笑,提醒她,“叶叶,我打的是你的座机。”
素叶这才恍悟,脸蹭地一下燥热,心生被人戳穿的尴尬。
年柏彦没有计较她的谎言,问道,“现在能走了吗?”
他的声音与他含笑的样子重叠在一起,搅得素叶心生烦乱,她深吸了一口气,攥了攥略感发抖的手指,回了句,“我还要很晚,有很多资料没看。”
她不知道他是在公司还是已经去了三里屯,总之,能躲开一分钟算一分钟。
那边默了会儿,说,“好。”
放下电话,心里的那根弦却绷紧了。
就像是月色下横空的钢丝,泛着清冷的光,幽幽的,她行走在钢丝之上,摇摇坠坠,尽头是朦胧的玫瑰花海,她无法预测真正达到花海需要多久,只是觉得自己的双脚连同身子都在左右摇摆。
如果可能,素叶想在办公室里躲一晚上,甚至一辈子。
可到了九点时,大厦的警卫上来了,见里面亮着灯便敲门走了进来,他认识素叶,哦,就算以前不认识,八成现在也认识了。
笑着道,“素医生,还在加班呢?放心吧,大厦外面的记者都散了,您也赶紧回家吧,太晚了。”
素叶最后一处藏身地也被无情地搜刮,她看着警卫,木涨涨地点点头,连一个巡逻的都知道她的事了,她躲在哪儿还不都一样了?
素叶无奈,简单收拾了东西,离开了大厦。
刚出大厦,有徐徐的夜风流过脸颊,温温的,是初夏的味道。
她抬眼,不经意地,就与不远处夜色下的男人相遇了。
他的车子稳稳地停在显眼的位置,月光之下是暗调奢华的流线。而车主就坐在车里,落下车窗,静静注视着她这边的方向。
他身上穿的还是出席记者例会时的那件衬衫,烟灰色,简单干净的依旧什么都没戴,没有领带没有领带夹,只是比白天更随意了,胸前的扣子解开了两颗,看上去慵懒了很多。
见她出来了,他平静的目光里多了一丝柔软的东西,唇角的弧度也微微松软了很多。
可素叶没料到他会在楼下等着,与他目光相撞的瞬间,心“咚’地狠狠撞在了胸口上,她双腿一软,差点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整个人像截木头似的杵在原地,看着不远处的年柏彦,如同盯着一个刚从地缝里钻出来的怪人似的惊愕。
年柏彦似乎被她的样子逗笑,唇角的弧度愈发上扬,他伸手,像是要开车门。
素叶心里的那根弦终于“嘭”地一声断了,见他似乎要下车,不知怎的脚跟一旋就转了方向,转开眼低着头,朝着反方向快步走去。
女人显而易见的逃避令年柏彦错愕了片刻,无奈笑了笑,二话没说发动了车子,方向盘一打,朝着她的方向缓缓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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