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我信。”突然间,孙元低低说了一声。
冷英将头抬了起来。
孙元叹息一声:“你所说的话,我都信。冷英啊,毕竟你在某身边做了这么长时间的侍卫,你的为人,某还是相信的。还有,你这人的毛病是胸无大志得过且过,做细作,拿某来邀功请赏的事情你也做不来。说难听点,你这人除了能打仗,却是没有任何本事的。不过,你为人面冷心热,却是一个善良的人。”
冷英的眼泪流了下来,这对他来说可不常见:“多谢将军,冷英是个无用之人,只希望将军能够给我一个痛快。”
“痛快,给你什么痛快?”孙元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冷英啊冷英,你真以为某是个嗜杀的屠夫。算了,念在你我主从一场,我若是取你性命,却显得心胸不够开阔,且你并没有想过要对某不利。至于所谓的伪币,其实就算你报上南京锦衣千户所也没有用。某不但要铸鹰洋,将来要要铸钱。这天下已经乱了,大明朝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朝廷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发军饷了,救亡图存,还得靠我们自己。为了大明朝的江山社稷,为了百姓不落如闯贼和建奴之手,死于他们的屠刀之下,孙元区区一点名声又算得了什么?朝廷若要追究,某自然有话要说,不过,在说之前,得将欠我扬州镇的军饷给补全。冷英,你走吧!”
“走?”冷英呆住了。
按说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锦衣小旗,在一镇总兵官眼里,简直就是一个芥子般的人物,伸出一根手指来就捏死了,而且不留任何后患。
小小一个锦衣卫竟然去调查堂堂总兵,换成其他人肯定活不成。可孙元却没有任何性质追究,甚至还放了自己一条活路。
在马牧集大战之前,冷英日思夜想,想得就是尽快回到南京去,重新过以前的日子。他这人喜静不喜动,又不喜欢事情。只不过,因为荆大哥有命,他不得不混进宁乡军。
现在荆然已经阵亡,那个任务自然也不存在了,可是,冷英突然又不想回南京。就算回去,又能怎么样,那样的日子又有什么意义。
孙元身边的侍卫不耐烦了,喝道:“你这个反骨崽,还不快滚?”
“等等。”孙元突然想起一事,来了兴趣:“冷英,我且问问你,你和南京那个女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和你是什么关系,你是否倾慕于她?”
当初孙元之所以对冷英这么反感,主要是那日在窑子里看到的那一幕,感觉这人就是个绿头乌龟,连个男都算不上。
后来因为和冷英接触的时间长了,感觉他也算是一条汉子,对他的观感这才渐渐好了起来。
换成别人被问起这种隐私,在就羞臊得无地自容。但冷英还是一脸的麻木:“回将军的话,那女子叫阿娇,同我却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任何关系,那你怎么还去给她送东西?”孙元好奇起来,八卦之心顿起。
冷英面部表情难得地丰富起来,一脸的伤感,摇了摇头:“说起这事……当年,我刚进锦衣衙门的的时候曾经办过一件案子,办的就是阿娇的父亲……也是我一时糊涂,又立功心切,却冤枉好了好人,最后……最后还没等结案,阿娇的父亲就自杀了……她们,她们全家都被收入教坊司……冷英心中有愧疚,这些年来一直都想给她赎身。可惜,我不过是一个小人物,又如何办得了此事,只能在平日里照应照应罢了。冷英这辈子做错了很多事,有的事情一旦做错,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孙元也忍不住暗叹一声,确实,如那种充实进教坊司的妓女,并不是你有钱就能替她赎身的。因为,她已经落了奴籍,乃是娼优,要想赎身,得有严格的法律程序,需要朝廷高官点头。冷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锦衣卫,这种事情,他自然是半不到的。
叹完,就挥了挥手,让冷英出去了。
等到冷英离开,那侍卫道:“将军,这种叛贼,如何能够放过。”
孙元:“罢了,此人心地倒是不坏。而且,刚才他也说得清楚,想查某的是荆然,他并不想对我宁乡军不利。我选择相信他,冷英也为我宁乡军立过不少功,将功抵过,就不追究了。”
“将军说得是。”
孙元:“你去一趟马侍郎那里,将那个叫什么阿娇的青楼女子的名字报给他的幕僚,让马侍郎帮个忙,将去掉她的奴籍,当做一件好事。”
“将军真是菩萨心肠。”
孙元:“你去传梁满仓过来吧。对了,将黄先生、秦易和傅山也叫过来。”梁满仓在自己部队中来这么一手,这不是所谓的肃反吗,简直是混蛋了。
想起这事,孙元就是一脸的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