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下说,就该涉及宫闱秘辛了。微浓也对此不感兴趣,便吃了口菜,回道:“王上听我的意见,也是因为我有‘皇后命格’吧。”
这话说得颇为自嘲,聂星逸有心安慰道:“你也不必自视过低。皇后命格只是一方面吧,父王母后也喜欢你。”
“若没有这个命格,再喜欢我也做不了太子妃。”微浓语带讽刺。
聂星逸见微浓对“皇后命格”耿耿于怀,如今三句不离左右,也不知该替她高兴还是难过。旁人看来这是天大的荣耀,但她并不稀罕,反而觉得是负担。
如此一比较,明丹姝与她还真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追求,大相径庭。
聂星逸索性放下碗筷,转移了话题:“楚地暴乱之事,你怎么对父王说的?”
微浓也放下碗筷,郑重答道:“我主张您去平乱,不要把机会再给敬侯。”
聂星逸蹙眉:“为何?”
微浓便将自己在燕王面前的两个观点说了一遍。
聂星逸听得很认真,听后又隐含失落:“首先我要谢你,在父王面前替我争取……不过,我觉得你都是为了楚太子。”
“此话怎讲?”微浓面色平静。
“其一,你是怕二弟手段血腥,残忍镇压楚民。这个不用讲,肯定是为了楚太子。”
微浓默认。
“其二,你想打压二弟,你恨他,也是因为他杀了楚太子。”
“无论如何,殊途同归不是吗?左右都是让您得益。”微浓不否认,甚至直白得令人难以接受:“大婚之日我便说过,您不必质疑我对先夫的忠诚。”
聂星逸看着微浓,眼眸有刹那的隐晦神色,像热烈,又像失落,一瞬间感慨万千:“也不知我死后,有没有一个女人能如此待我。”
“怎么没有?”这次轮到微浓安慰他了:“东宫里那么多美人,各个以您为天,对您忠贞不二。”
“是吗?但她们对我都是有所求的。”聂星逸将目光移向膳厅窗外,仿佛想要去看清楚那些美人与宫殿,他清醒地笑着:“我若是有朝一日不做太子了,她们会各自改嫁、各奔前程。不要说守贞,也许眼泪都不会流几滴。”
“这么悲观?”微浓其实不善于安慰人,只好随着本心说道:“改嫁、不流泪,都不代表不忠贞。女人在世,总有太多无奈,也许会迫于形势改嫁,也许会迫于生计,心里的坚守也是一种忠贞吧。”
她说这话时,自问语气平静,没有丝毫怨愤。至少,没将自己被迫改嫁的怨愤表露出来,迁怒在聂星逸身上。
然而聂星逸还是太过敏感,盯着她平静如湖面的容颜,笑着反问:“你是在抱怨你的遭遇吗?”
“不是。”微浓神情如常,没有一句解释,却让聂星逸觉得,她没有骗他。
“青城,”不经意间,他习惯性地唤出了她从前的名字,“你以前在镖局……是什么样子的?”
镖局……微浓垂眸:“我忘了。”
仍旧没有一句解释,却让聂星逸觉得,这次她说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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