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心已下,接下来,全部时间都需要为了这个决心而努力。
这一夜,他睡得非常安稳,心中的压抑排解出去,他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说话,有时候说的并不仅仅是话,而是排解心中的郁结。这些郁结,也并不需要解决,只需要聆听。
说出去,就像将手中的重物抛出去,尽管只是暂时的,但是那种精神上的轻松,仍旧让人愉悦。
秦远峰非常清楚七个月后,大藏省那一道让日本崩溃的命令,就像所有人头顶上的铡刀。准时落下之前,他要做的事情还太多太多。就像一根无形的绞索,随时随地都在收紧。而他要做的,就是在绞索彻底勒死自己之前,从这个绞刑台上逃出升天。
他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坐在一所宫殿一样的办公室里,四周是一群黑白金发碧眼的杂毛,恭恭敬敬地给他提供新一个季度的财务报告。
从窗外看去,这是一所巨大的城堡,处在一个宁静的湖泊之旁,依稀能看到“秦皇朝主题公园”几个大字。
人来人往的公园,气氛非常热烈,他甚至能看到仙剑的专区,正当他手指过去的时候,整个公园忽然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哀鸣。
“叮铃铃……叮铃铃……”声音熟悉地让他感到烦躁,他咬牙切齿地睁开通红的眼睛,这才发现床头的闹钟正不停地嘶鸣着。
“靠……”他挣扎着坐起来,梦境太美好,让他不愿醒来。随手抓住床头的闹钟,扔到了垃圾堆,出门洗漱的时候,对着佣人说了一句:“处理掉。”
洗漱完毕,穿上西装,他对着镜子中的自己深吸了一口气。
七个月!
还有七个月的时间留给自己。也只有七个月的时间留给自己!
有的事情,往往先知了,才能带给自己更大的压力。
穿上西装衬衣的标配,他系了系领带,正准备出去的时候,忽然看到桌子上有一份早餐。
很平常的肠粉,豆浆,菠萝油。他却感觉心中泛起一丝感动。
“这是?”他看了看佣人,带着笑意问道。
“楼下的小姑娘送来的。”佣人是一位三十多岁接近四十的妇女,躬身笑道:“她让我转告你,知道你现在忙,但是千万注意好身体。”
秦远峰揉了揉鼻子,挤出一丝看似平淡的笑容:“她还说什么。”
“她还说,知道你忙,事业为重……”妇女看了一眼秦远峰,咳了一声:“还说……与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F!U!C!K!
这是秦远峰差点冲出嘴边的一句话,刚刚满心感动顿时被打消得不要不要的。
什么叫与其相濡以沫?他过的是苦日子吗?这种比喻两条鱼互相吐泡泡让对方别死的困境适合他吗?自己个人资产都能有几千万还濡个屁的沫?
还有那个相忘于江湖什么意思!庄子您老人家死了这么多年能放过后人吗?过这种苦日子不如不认识?您老人家是有多消极?
闹别扭了……绝壁是闹别扭了。秦远峰搓了搓发青的下巴,脑子都没多过电,穿上衣服就通通通下了楼。
门敲得山响,没人出来。他本来以为是花浮影在生闷气,气自己这么久都没有真人出现,还有绝对昨晚牛军给她打了电话。
父母面前有惊无险地过了一关,结果这人回来第一件事不是见自己,居然是和一个皮猴子出去喝酒,好歹也带上自己啊。
这种复杂的小心思一生上来,女人就容易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敲了半天,门都快砸坏了也没人出来开,他这才看了看表,上午九点半,今天星期一,对方应该出去上课了。
“小性子!小性子!”他门口嘀咕了半天,上楼拿了一张纸,也不管别人看没看到,写上一行龙飞凤舞的大字,直接沾到了门上。
等我。
就两个字,他相信对方不是不讲理的人,而他,现在确实不想为了儿女情长分心。
如果对方确实能够理解自己,她会懂这两个字什么意思。
事业不成,何以为家?
他心中的已经不仅仅是事业,而是野望。是一张从未有人想象过的宏伟蓝图,为了它,他也许陪在她身边的时间不会太多,但是,他会给她最好的。
“别让我失望。”他的手抚摸过门上的纸条,咬了咬牙,压抑下想见对方的心思,扭头走进了电梯。
他不知道的是,他离开之后,十点,公寓准时打扫卫生。一位胖胖的大妈走到这一楼,看了看门上的纸条,撇了撇嘴:“现在的孩子啊……真是不讲文明道德。”
那张纸条,轻飘飘地被撕了下来,扫进了垃圾箱。
车开在路上,秦远峰没叫司机,今天却仿佛是他的不幸日,自己开车被交警抓到,没说的,无证驾驶。
他硬是没时间抽空去办一张驾/驶证。
周围的人看着这辆崭新的兰博,心中都不约而同地升起一种同仇敌忾的仇富感,剩下七窍生烟的秦远峰去打了的士。
车上,他看着车窗外不停倒退的风景,心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感。
他明白,那个等我,写的有多不轻松。
等着他,凯旋归来。
而这个凯旋,剩下的准备时间,只有七个月。
他实在没有一点功夫去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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