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何?”孙太后问道。
“姑母在宫里头不知道,自打圣上说要给颖川、临川二位郡王选妃大婚,这一两个月,京里好些人家可都在打这颖川王妃的主意呢?这些京里头的贵族高官,个个都是人精,就没有笨的。自打七皇子那事闹出来之后,他们就都瞄上了那颖川王,明知道这颖川王妃肯定还得是咱们孙家的姑娘,竟还敢生出痴心来,妄想把他们自家的女儿给嫁到那颖川王府里去。”
孙太后一听,两道描画过的眉毛立刻竖起来道:“真是痴心妄想!他们还真敢想?他们怎知我儿子就再生不出儿子来?这就上赶着去抱那颖川王的大腿,哼,那个短命鬼,只怕都没几年好活的了,还被他们当宝贝一样?”
这也不怪那些勋贵大臣们趋炎附势,实在是有了孙太后这出身寒微却最终母凭子贵,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大好先例摆在那里,谁家不想再出这么一个风光无比的太后娘娘啊!
孙承庆忙给他姑母递了杯茶道:“虽然他们不该起了这心思,可眼下,他们既有了这份私心,那便可为咱们所用,至少能让他们劝谏圣上拒了那颖川太妃所请。就说这为两位郡王殿下成婚乃是大事,这皇家选媳岂可草率行事,定要给两位凤子龙孙选个品貌俱全的名门闺秀方能不坠了我天家的名声。”
“无论如何,这王妃定是要选出来的才算数,至于颖川太妃非说她已和周家订过了亲,那就让那周家姑娘一道也来参选就是了,回头封她个次妃、夫人什么的,也不算是有违她和周家当日的约定。”
“等到了选王妃的时候,那些秀女们定是要住到宫里来选的,这宫里还不是您说了算,到时候有姑母亲自坐镇,咱们再用些手段,就是那左相崔成纲想把他的女儿送上那颖川王妃的宝座,也是白日做梦!”
孙太后先是听得眉花眼笑,等听他提起崔左相,又皱了眉问道:“怎么,那崔成纲竟也有这想法不成?”
孙承庆道:“怎么没有,他见姑母和圣上对侄儿越来越器重,心里对姑母很有些不满呢!不然为什么七皇子的事儿一出来,他带头就跟圣上建言让那两位郡王大婚呢?他明知姑母不乐意这事,却还要逆了您的心意跟您对着干,为的就是好让他女儿当上颖川王妃,听说这一两个月,请了好几个从宫中出去的老嬷嬷去教他女儿呢。”
“他的胆子倒是越来越肥了!那可心上回来陪我说话怎么没跟我提起这事儿?”
孙太后当年把她身边的贴身宫女可心赐姓孙,嫁给崔成纲做二房夫人,除了拉拢他外,也是为了在他身边布下个自己的眼线,把他的一举一动都报给自己知道。
孙承庆道:“嗐,姑母您还当那孙可心是侍候您的宫女呢?人家现如今已经当了快二十年的左相夫人了,这女生外向,您当她还向着您这个旧主啊!那左相的闺女不也就是她的闺女吗,亲闺女若能有个这么好的前程,她这当娘的还会拦着不成,肯定是帮着左相一边在这边欺瞒姑母,一边加紧教养她女儿来跟咱们孙家的姑娘抢这颖川王妃的位子。”
孙太后气得拍案大叫道:“这个贱婢,忘了当初是谁抬举了她,她才能有今日。她和崔成纲不过都是我养的两条狗罢了,如今这狗儿竟想反过来抢主人嘴里的肉不成?真是两个不知感恩,狼心狗肺的东西,看本宫回头怎么收拾他们!”
若是她这一番话被她儿子麟德帝听到了,定要嘲笑她一句,问问她又是如何回报当年孝慈皇后对他们母子的大恩的,甚至进宫之初,为了表示自己的顺从谦卑,毫无威胁,还把自己的名字改为“顺良”二字。
孙太后骂够了崔成纲和孙可心这一对狗男女,才问她侄儿道:“那这事儿就这么办吧,我让圣上再问问朝臣们的意思,你就撺掇大家伙儿都不答应,定要搞个选妃的形式出来。咱们孙家的姑娘可都安排好了吧?”
孙承庆忙道:“姑母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圣上不是说不想咱们孙家再出两位王妃吗?侄儿便将咱们孙家的两个姑娘过继到亲戚家里,给她们改名换姓,可她们骨子里流的全是咱们孙家的血,又是这么大了才过继出去的,将来定还是向着咱们孙家。”
孙太后这才满意的笑笑,挥挥手让孙承庆自去操办,觉得还是朝中有个自家人才更靠得住些,她现在就等着这选妃之事一切都按着她谋划的来。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她的如意算盘竟只打响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