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手脚?有人想陷害满儿?
这不是不可能的事。
正院里的丫鬟间厮杀争斗也很惨烈,不比宫中逊色。
可是私底下争斗也就罢了,现在这事儿已经关系到温氏年宴的体面了,搞不好四皇子也要丢面子的。
会有人把手脚动到这上头吗?
“你也是,怎么就把这事儿揽上了?要是弄不好,小心连你一起折进去。”
“满儿以前和我……”
满儿曾经在她危难时照应过她,端汤送药……潮生怎么能在这时候撇下她不管?
小顺摇摇头:“你这人就是……”
在宫中待久的人,再笨都得学会趋吉避凶,明哲保身。
潮生这样做,小顺当然觉得她实在愚笨。
可是换一步想想,若是自己落了难,有这么一个人愿意不计得失的对待自己……
是啊,人们都不肯自己做吃亏的那个,但是一有了事,总盼有个肯吃亏的人帮着自己。
如果自己有难,潮生肯定也会这样做的。
小顺想了一会儿,忽然一拍手:“书房里有一本册子,内库里的东西上面都记着,咱们去翻一翻。”
“这,成吗……”
“怎么不成的?”小顺说:“王爷待咱们是没得说,几尺锦怎么会舍不得?要是咱们府里没有,我托以前的相识在宫里求求,但是那就未必来得及了。”
是啊。
两人把那本册子翻出来。
潮生颇有些心虚。
这一册清单是放在这里以备用的,四皇子也没想过瞒着他们。
可他们就这么做……也实在有点恃宠而骄了。
潮生翻的很快。
这种册子很好查,上面的东西都是分门别类的,瓷器、金银器、绸缎什么的都分开记着,名目,数量都清楚。
“有真有”
梁红锦,两匹。
“成,等回了王爷,讨张条子,我们去支了来。”小顺不无担心:“这事儿……反正你多当心些。别救不成她,还把自己也搭上。”
“我知道,多谢你。”
晚上潮生忐忑地向四皇子讨情,想要讨五尺梁红锦。四皇子神色如常,语气温和:“好端端的,要这个做什么?”
不怪他要问,这东西金贵着呢,库里那两匹应该是四皇子成亲时宫里赐下的。
潮生有些为难,犹豫了下。
四皇子一挑眉:“怎么?对我还不能说?”
“不是的……”
潮生只能把满儿熨裙子反而闯下大祸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不是她的本意。
可是眼下不说也不行。
四皇子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儿……”他说:“你去找齐总管,就说是我的话,让他先开了库门,把那两匹锦里头拿一匹给你。可你……能描补得出来么?”
“这事儿,又不能让人知道……”
府里针线上倒是有很多人,可这事儿得替满儿瞒着啊。
四皇子看了她一眼:“你倒是重情义——行了,快去吧。”
潮生真心实意地谢过四皇子,然后匆匆去寻齐总管支取东西。除了料子,还有金线。这也是金贵东西,库里是按重量算的,潮生以前支领过,是用在四皇子衣物上头的,并没有富余。
潮生还不忘央告让齐总管代为保密。
唉,这事儿到现在知道的人越来越多了。
幸好知道的都是潮生信得过的人。
四皇子肯定不会说出去,小顺也不会,齐总管和李姑姑交好,和王妃那边儿的人倒不对付,这事儿他也不会张扬。
现在的问题就是,她能把裙子仿出来吗?
仿不出来一切休提,就算谁都不张扬,这事儿还是要漏馅儿的。
潮生已经把裙子仔细量过,记下尺寸,然后动手将裙子的接线拆开,烧坏的前幅拆掉,完好的后幅摆在面前仔细琢磨。
花的样子十分复杂,潮生把薄纸蒙在后幅的绣花上头,用细炭笔粗粗点描,先印出个轮廓,然后把纸拿开,在一旁将花萼花瓣花叶勾绘在一起。大的牡丹团花渐渐成形,渐渭清晰。这是一桩细致活儿,潮生折腾得两眼枯涩,背酸腰疼,才算是完了工。
这时候的人用的花样子多半是自己描的,潮生以前也描过不少。但是这种花形是针工局的样子,外头一概没有。
那些人总觉得自己这一手技艺是独家的,大概是想不到,会有人从衣裳上头再翻描图样。
潮生把从库里领的那料子按尺寸裁了,绷在绣架上。
她退后一步,端详着绣架上红艳艳的料子,又看看一旁那半幅裙子,长长的吐了口气——
没有练手的机会,必须一次成功。
不然的话,满儿闯了这样的祸,就算不被板子打死,只怕遭遇也好不到哪儿去。
能先把温氏那关过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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