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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鲁尔想了想,很诚恳道:“我年轻的时候是您府中的一个厨子,后来蒙您的青睐,栽培了我,又送我进了军事学院,我一步一步走入军中,也都是您的教诲,算下来,已经二十多年了。”
“嗯,是有二十多年了。”米纳斯公爵淡淡道:“可惜,二十多年了,虽然你们几个小家伙都已经成长的不错,你鲁尔也算是帝国现在数的过来的名将,但是只你刚才的这句话,便还不够格。”
“呃?”
“哼。”老头子冷笑一声:“莫说你是我的弟子,若是你今天真的要拦在我的路前,我也会毫不犹豫的砍下你的头颅!杀伐大事,岂能考虑半点私情!哼,所以我说,你也好,阿德里克也好,都还差着远呢!”
鲁尔眼角的肌肉跳了挑。
“为了成大事,杀伐决断,绝不能有半分的犹豫。”米纳斯公爵斩钉截铁道:“若是到了必要的时候,无论是你还是阿德里克,我都会毫不犹豫的斩杀除之!而阿德里克那个家伙,却明显还留着几分妇人之仁!哼,我若是在他的位置,早有十几种法子结局战乱,绝不会让这局势崩坏到如今的局面!”
“老师,阿德里克也只是对帝国的忠诚罢了。”鲁尔叹了口气。
“忠诚?是忠诚一国,抑或是忠诚一家一人?”米纳斯公爵冷笑一声,随后的语气却变得森然!
“克伦玛家族在这拜占庭帝国已经坐享了几百年,也该是时候换一换人了。”
鲁尔听到这里,忍不住就腾的站了起来!
如果说老头子之前的一切举动,还能勉强用割据自立来解释的话,那么现在的这一句话,就分明已经将他取而代之的心思暴露无遗!!
“老师!您……当真已经下了决心要这么做了?”
鲁尔的额头已经流下了汗水,脸sè也变得铁青。
米纳斯公爵沉默了会儿,似乎也不在意鲁尔的质问,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忽然低声道:“鲁尔,你跟着我那么多年……你一一看在眼里,我米纳斯家族满门,对帝国的忠诚如何?对他克伦玛家族的忠诚如何?”
“……”鲁尔沉默。
“我米纳斯家族数代以来都是为国从军,我老头子的父亲,便是战死在帝国北疆。我不足二十岁便从军,我从军的时候,骑枪大帝甚至还没有继承皇位!哼!”
米纳斯公爵缓缓继续道:“和我同样资历的军中故旧,当年不少成了一区的总督,名副其实的割地称王!昔年若是我也想走这一步的话,早几十年前我便已经成为一个军阀总督,大权在握,何必在dìdū坐困这么些年来,遭那父子两代皇帝的猜忌!我满腹的才略,却在壮年的时候不得已放弃了军权,回到老宅子里当一个老朽的家伙,装聋作哑,把自己囚禁一般的困在dìdū的那个牢房里!为的就是对这个国家的忠诚!我还把自己最疼爱的女儿送给了克伦玛家族!可后来,我得到的是什么”
“二十多年!一个男人一生之中有几个二十年?若是我四十岁的时候,还能继续统帅帝**队,以我的jīng力和才能,我有七成的把握能收复河山,那些地方的总督,哪一个是我的对手?如果老骑枪大帝肯信任我,就如同开国皇帝信任郁金香那般,这个国家又何至于变成如今这么四分五裂!给我十年时间,我便有信心让这个帝国中兴!”
“可是,不!他克伦玛家族从始至终,只相信他们自己!他们会怀疑所有一切的人!当年在争权的时候,我也曾经紧紧的站在骑枪大帝的身边,全力的支持过他!可等他皇位稳固之后,便迫不及待的将我踢出军中!”
“我四十岁之前,已经对得起这么帝国,对得起他克伦玛家族了!”
米纳斯公爵一字一句,全部都狠狠的砸进了鲁尔的心中,鲁尔沉默着。
胖子很明白,自己这一趟南行是白跑了。
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和老公爵解释一下dìdū里皇帝为什么会下令要刺杀公爵的孙子小戴维。
而米纳斯公爵,甚至也根本没有兴趣来质问这个问题!
在米纳斯公爵心中,早已经下定了决心造反。
dìdū里,皇帝杀不杀小戴维,已经无关紧要,最多也不过就是变成一个让老公爵提前动手的诱因罢了……鲁尔知道自己已经不用再多说什么了。老头子没有把他绑起来一刀砍了,就已经算是很念旧情了。
米纳斯公爵也根本无意再和鲁尔进行什么谈判,倒是安排了晚宴,邀请鲁尔共醉一番——鲁尔倒是没有拒绝,想明白之后的胖子,也意识到,这很有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和老师同桌共饮了。
可等到晚宴开始的时候,当餐厅的侧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瘦小的人影的时候,鲁尔还是忍不住惊呼了出来!
“啊!”
鲁尔瞪大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从门里走出来的这个孩子。
“戴,戴维!”胖子立刻扭头盯着米纳斯公爵,随即胖子开始苦笑:“原来……您早已经把孩子接到这里来了……”随即胖子咬牙切齿:“那个李尔呢?也在您这里吧?”
“不止李尔。”米纳斯公爵将自己的孙子召唤到了身边,摸了摸孩子的头发,淡淡笑道:“事实上,就在三天前,这个孩子才送到我身边,只是送他过来的人,却并不是李尔。”
侧门里缓缓又走出来两个身影。
“鲁尔将军,好久不见。”
“鲁尔将军,你好!”
达克斯和多多罗两人就站在鲁尔的面前,达克斯笑的一脸贼兮兮的样子,多多罗倒是有几分畏惧。
“你们……”鲁尔看着两人,终于苦笑了一声,然后胖子忽然用力一拍桌子,猛然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忽然狂笑的胖子,米纳斯公爵倒是反而愣住了。
鲁尔笑了好久,这才转身看着公爵大人,躬身道:“老师,我明白了!原来如此!!哈哈!想不到,你居然和夏亚的人都挂上了钩!看来这dìdū早已经是大势已去。”
说着,鲁尔抓起桌上的酒壶来,仰起脖子便是咕嘟咕嘟猛灌了一起,然后将酒壶一扔,长叹一声:“罢了,我现在算是明白了!”
他看了看多多罗,又看了看达克斯,最后眼神落在了达克斯的身上:“我虽然对你不太熟悉,不过幸好我总算还是知道一些你的事情,多多罗那个家伙不过是一个跟班,这些事情,都是你谋划出来的吧?”
达克斯弯腰一躬,笑的很是得意:“大人,我只不过是为了对得起夏亚老板开给我的每一个铜
板的薪水罢了。”
“好手段。”鲁尔冷笑一声:“打破了南方的平衡,你们北方军便有了插足的机会。”
他又扭头看着米纳斯公爵:“倒是我的老师,难道您不明白,北方军现在是最强的一方豪强,他麾下的军队,地盘,都是首屈一指,就算你能吞了dìdū,他rì北方军南下,您又如何自处呢?”
老头子倒是淡淡一笑:“无非便是战场一番厮杀。这天下,左右不过是大家争一争!谁争的赢,便归谁!”
老头子已经站了起来,看着鲁尔,又看了看自己的双腿,抬手指着自己的膝盖!
“自我那rì从dìdū领军南下开始,我便已经心中发誓!我此生,这双腿,再不跪他克伦玛家族!”
最后这句话,斩钉截铁,倒是让鲁尔听了猛然一震!
再不跪人!
再不跪人!!
“说的好!”鲁尔大笑三声,又是抓起一只酒壶,一口气倒进脖子里,用力在嘴上一抹,大笑道:“老师豪气不减壮年!”
说完,胖子转身就走,米纳斯公爵看着胖子转身决然,原本似乎要开口,却终于叹了口气。
倒是达克斯,眼看胖子要走到门口,忍不住道:“鲁尔将军。”
“怎样?”鲁尔豁然回头:“难道老师要把我留在这里不成?”
米纳斯公爵摇头不语。
达克斯却笑道:“鲁尔将军,你也是帝**中豪杰,我知道你和我们夏亚老板情同莫逆,若是你肯和我们一起回北方,少说也是一个兵团的统帅之位,何必再回那闷死人的dìdū去陪皇帝殉葬?”
“呸!”鲁尔笑骂道:“老子若是想去北方,早就去了。老子回dìdū,也不是去给那个什么狗屁小皇帝殉葬!早在扶他杀回dìdū继位,把我罗德里亚兵团拼光的那个夜晚,我鲁尔欠他皇室的就已经还清了!我回dìdū,是想能不能把另外一个准备殉葬的人给拉出来!”
米纳斯却皱眉,看着鲁尔:“阿德里克他的xìng子我是最知道,恐怕……”
“老师,您可以杀伐无情,我……却做不到。”鲁尔叹了口气:“就如同您说的,将来若是战场相见,无非便是一场厮杀吧。只是,老师……”
说到这里,胖子却故意顿了顿,脸上路出几分促狭的笑容来,语气却是十分认真。
“……您和北方那个小子之间,我可并不看好您哦……加油,我看好你啊,小子。”
黑斯庭满是嘲弄的口吻,夏亚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咻的一声,一道锐气迎面而来,夏亚略一扭头,一枚利箭擦着他耳畔划过,夏亚翻身跃上了车棚顶,挽起一张弓,就听见弓弦一响,远处林子里便又是一声惨叫,夏亚偷空破口大骂了一句:“老小子,你就这么坐着看戏么?”
黑斯庭盘膝坐在车棚里,一手舀着个牛皮的酒囊,那柄三棱战枪则藏在一支牛皮枪套之中横放在他双腿之上,这位奥丁武神一脸的悠闲,喝下一口酒,才笑道:“不坐着看戏又能如何,难道还陪你一起做这无聊的事情么?”
“我呸!”夏亚骂了一句:“车队的人若是死光了,咱们没了向导,不知道要多走多少路才能找到巴比伦圣城。”
黑斯庭正要说话,忽然一支流矢飞来,却正好将他手中的酒袋穿透,酒水顿时就滴洒出来。他也不生气,却将嘴巴凑到了破口处灌下,才舒了口气:“你且杀你的,别烦我喝酒。”
夏亚无奈,手里连连张弓,远处林子里顿时此起彼伏的惨叫不断。
这片茫茫的林海之中,商队已经龟缩成一团,利用马车的车厢结阵。商队之中不分老少,都舀出了兵刃武器,武士们都舀着弓躲在车厢之间放箭。
林子里,不停的能看见一条一条黑sè的影子在枝叶缝隙之中穿过,身影敏锐彪悍。
倒是商队的队长,却早在第一波袭击之中就很倒霉的被一箭shè穿了脖子,此刻车队里的另外一个商人,一路上和夏亚颇为熟悉的一个家伙却已经趴在了车厢下,屁滚尿流,口中不停的咒骂:“这些该死的黑jīng灵!这些该死的丛林强盗!!”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