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畴连忙起身跟着向东去后院了。
这处住所有前后两进院子,地势狭长,中间有一道小门隔开。后院十分的僻静,而且面积也不小,一排瓦房整整齐齐,有六七间之多,耿叔住在中间的屋子里。
屋门是半掩的,向东将李天畴让到门口便离开了。李天畴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见耿叔双目微闭,正半倚在床上,后背垫了两个大枕头。才半个多月未见,人却消瘦了许多,而且面色煞白,病情显然是加重了。
“叔,我回来了。”李天畴轻声喊道,声音竟有些微微的发颤。
听到声音,耿叔的精神为之一振,他睁开双眼,表情依然是那样的淡定,眼神虽然稍显憔悴,但仍不失风采,“回来就好,坐吧。”
李天畴依言搬了个板凳坐在床边,四下打量一番,屋里陈设极其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几个板凳,还有一个挂吊瓶用的钢制架子,想来在这穷乡僻壤已经不容易了。只是满屋的药水味道,让他皱起了眉头,“叔,你的身体这样拖着不行,最好还是找医院看看。”
耿叔摇摇头,“我的身体我很清楚,甭费那个劲儿了。”
“你总说自己清楚,但我们谁都不清楚,我觉得你有些固执了。好歹到医院看看,大家都放心。”李天畴是真心着急,所以说话也无需顾忌太多。
耿叔突然摆摆手,语气不快,“你刚回来,咱们先不谈这些。说说你今后的打算?”
李天畴一愣,没想到刚一提及耿叔的身体状况,他会这么不耐烦,可能是久卧病床心情不好的缘故,眼下也不好再坚持,找机会再谈吧。他迟疑片刻道,“这次侥幸逃脱,也没想太多,先把两件着急的事儿做了再说。”
耿叔静静的听着不说话,似在在等着下文。
“首先要彻底把那个姓孙的搞定,省得没完没了;第二件事儿需要耿叔你帮忙,我要找到张志强。”这的确是李天畴眼下最迫切的想法。
耿叔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并不是因为刚才提及的两件事儿,而是感觉到了李天畴的变化,干脆、大气,这很好。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让人感觉到放不开。
耿叔仰头看了看天花板,若有所思,好半天才缓缓道,“第一件事没问题,很快。至于找张志强,我一直在做,现在恐怕力不从心了,这要看你的选择。”
“我的选择?”李天畴挠挠头,立刻想到了耿叔之前曾经提到过的一个承诺,帮一个神秘人物对付张志强,其实自己也很想问清楚这件事儿。
“对,选择。我欠下一个人情,而且也曾许过一个承诺。但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承诺怕是难以完成,人情也是能赖也就赖了,我并不奢求太多。”耿叔说到这里,意味深长的看着李天畴,“但眼下不同了,如果你真想找张志强,完全可以把我没干成的事儿接着往下干,我会找时间把你引荐给这个人,对于张志强,他比我了解的多很多。当然,你也可以不选。”
果然如此,事情跟自己之前想的差不多,这个选择当然是要的。尽管耿叔有些讲条件的味道,但也都是摆在明面上,李天畴现在已经不在乎,“我选择接着干。”
“你要想清楚,接着干意味着什么,我不希望你是一时冲动。”耿叔的表情波澜不惊,仿佛李天畴的回答在意料之中。
耿叔的话里有话,他如何不知道呢?接着干就意味着责任,不光是兑现承诺,还要领着大伙儿奔前程,这也是李天畴最为头疼的地方,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我知道你顾虑什么,其实对于咱们来说,那些都不是事儿。你现在不要急着回答我,给你两天时间。什么也别干,就好好的在山上呆两天。”耿叔似乎有结束这次谈话的意思。
李天畴的耳边突然响起了灰袍老道的话,要想改变运程,唯有破梦。那么破梦以后干啥呢?难道自己的运气真的就会好起来么?自己好像突然相信宿命论了,这要是以前在部队,那肯定是要挨批的。从耿叔的屋里出来,他的心情突然很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