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头等人,朝杨守文扑来。
这一次,甚至不用杨守文开口,杨茉莉已咆哮着,挥舞双槌杀出。那对铁槌翻飞舞动起来,几乎无人能挡。而在他身后,十八名披甲扈从跃马而出,也冲进了战场。
黑大一马当先,手中陌刀挥舞,血肉飞溅。
而剩下的十八名扈从,则摆出了一个半圆的阵势,把两辆马车牢牢保护在其中。
杨守文没有再冲过去凑热闹,而是策马来到老牛头身前。
老牛头这时候,已瘫坐在了地上。
身后的那些乞丐装束的人,则把那个昏迷的男子围在中间。
“阿郎,你若来晚一步,小人就见不到你了。”
老牛头看到杨守文过来,忙挣扎着站起,快走几步来到杨守文马前,而后放声大哭。
“老牛头,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让你去见幼娘,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老牛头立刻止住了哭声,脸上露出了惶急之色,“阿郎,快去救小娘子。”
“怎么回事?幼娘她怎么了?”
“今日黄文清要杀害陈子昂陈公子,小娘子和我家团头听说之后,决定在半路拦截。却不想,中了那狗官和黄文清的诡计。以至于陷入重围之中。我家团头被黄文清重伤,小娘子见情况不妙,就让我们保护团头和陈公子撤离,她带人断后……”
老牛头话音未落,人群中传来一个低弱的声音,“兕子,快救幼娘。”
顺声音看去,杨守文看到那人群中,一个瘫坐在地上的中年人。若非他开口,杨守文根本无法认出,他就是陈子昂。只见他满身血迹,且伤痕累累,正瘫坐地上大口喘气。
“陈叔叔?”
杨守文只能从眉宇间,依稀辨认出他的身份,不禁大吃一惊。
在他的印象里,陈子昂风度翩翩。
三年前在昌平相遇时,他年纪虽长,可是那气度,那风韵,可谓光彩照人,给杨守文留下了深刻印象。可眼前的男子,却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那张脸,更瘦的吓人,颧骨高耸,整个人好像骷髅一样,一双眼眸,更如同死人般,没有光彩。
“十六,照顾好陈叔叔。
老牛头带路,幼娘现在何处?”
“杏子坳,在杏子坳。”
老牛头也是疲惫不堪,背着梁九郎逃亡,这一路上也让他精疲力竭。只是这时候,他知道自己不能退缩,于是强撑着牵过一匹马,搬鞍认镫,跨坐在那马背之上。
“阿郎,随我来。”
“桓道臣留下,在此保护裹儿,其余人随我走。”
杨守文说完,催马就走。
十六名披甲扈从紧紧跟随,如同一阵风般从战场上掠过。
杨守文在马上更一手枪,一手瓦楞金锏,枪锏并举,只杀的那些衣装怪异的追兵人仰马翻,血流成河。老牛头则催马紧跟在他身边,大声喊叫着,为杨守文指引方向。
“这是怎么回事?”
李裹儿被喊杀声惊醒,从马车上下来。
那些追兵,此时已所剩无几,官道上横七竖八,尽是血肉模糊的尸体。
杨茉莉也已经退了下来,手持双槌,若凶神恶煞。而黑大则带着其他人追杀那些人,并且开始清点战场。桓道臣走到了一具尸体旁边,蹲下身子,面带疑惑之色。
“这些是什么人?装束怎地如此奇特?”
陈子昂在两个乞丐的搀扶下站起来,颤声道:“这些人……看装扮好像是铜山飞乌蛮。”
“飞乌蛮?”
李裹儿闻听,不禁露出疑惑之色,“那又是什么?”
“飞乌蛮是梓州南部,居住在私镕山中的蛮子。
据说,他们原本是南蛮人,早在蜀汉时期,在武侯平定南蛮后,迁徙而来,此后一直就定居在私镕山中。这些飞乌蛮大多性情古怪,且极为剽悍。他们善于驯隼,故而得了‘飞乌’之名。刚才那两只山隼,就是这些蛮子驯养出来……他们平日里靠打猎为生,与外界的联系,也只是互换山货,做一些交易,甚少在山外活动。
这一次不知怎地,竟然和黄文清勾结起来。若非兕子及时赶到,我们怕是凶多吉少。”
陈子昂毕竟是饱读诗书之人,虽遭逢大难,却依旧保持着几分风度。
“你是谁?”
李裹儿疑惑看着他说道:“兕子哥哥去了何处?”
“在下陈子昂,还未请教公子大名?”
为了方便出行,李裹儿一直都是男装打扮。
不过她那点化妆术,在陈子昂眼里却算不得什么。不过,陈子昂从李裹儿的言语中,听出了她来头不小。故而,陈子昂也没有拆穿李裹儿的身份,反而以公子相称。
“我叫李过……你刚才说,你是陈子昂?
就是那位‘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陈子昂?你,你,你怎变成了这模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