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了个澡后,上床休息。因为知道吴居蓝就在不远处,虽然经历了一场惊吓,却一点不害怕,躺到床上没多久就沉睡了过去。
清晨,我起床后,发现江易盛已经在院子里了。他一边吃着早饭,一边看着吴居蓝干活。
我踢踢踏踏地下了楼,盛了一碗粥,坐到江易盛身旁,加入了观赏行列。
吴居蓝正在做一块匾额,边角雕了水纹,比上一块匾额漂亮了很多。我和江易盛都很淡定,对于连古琴都能做的人而言,这个实在是不值一提的小活。
江易盛看他做得差不多了,放下碗筷,跑进书房,自觉主动地展开宣纸,取出笔墨,准备写字。上一次,“海螺小栈”四个大字就是他写的。上中学时,江易盛的书法作品在省里拿过一等奖,虽然很多年没好好练过了,但总比每次都“重在参与”的我强。
江易盛提笔写完,自觉发挥良好,兴致勃勃地叫我进去看。
我和吴居蓝一前一后走进书房,我看了眼,漫不经心地夸奖说:“不错,比上一次写得好。”
江易盛嘚瑟地问吴居蓝,“你觉得呢?”
吴居蓝一言未发,走到书桌前,提起笔,笔走龙蛇,一气呵成。
我水平有限,不会欣赏。江易盛却看得目眩神迷,喃喃低语:“清风出袖,明月入怀。”
吴居蓝搁下笔,对我认真地说:“用我的字,比江易盛的好。”
我看看挚友江易盛,当然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吴居蓝拿着自己写的字,去匾额上拓字。江易盛把自己的字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
我拍了下他,“干吗?生气了?”
江易盛叹了口气,“你啊!无知者无畏!你知道‘清风出袖,明月入怀’八个字是古人评价谁的字的吗?”
“不知道。”
“王羲之。”
我笑着拱拱手,“谢谢!”
“不用谢,吴居蓝的字担得起这个夸奖!小螺,昨天晚上的事,今天的字,你就真的不紧张吗?”
“紧张啊!我已经胡思乱想过各种可能了。”
“都有什么可能?”
“他是特工,受过特殊训练,所以会常人不会的各种技能。”
“嗯——”江易盛正在喝水,不能张嘴,鼻音拖得老长,咽下去后才说:“马特·达蒙的《谍影重重》,还有呢?”
“他是穿越来的。”
“噗——”江易盛把刚喝的一口水全喷了出来,一边咳嗽一边说:“你《步步惊心》看多了吧?那些胡编乱造的电视剧还是少看点!”
我嫌弃地抽了两张纸巾给他,“那你的高论呢?”
“我不知道!就是因为我心里一点谱都没有,才担心你。你说你如果喜欢的是大头……”
我做了个“停”的手势,没好气地说:“吴居蓝会把一切都告诉我的。”
“什么时候?”
“快了。”明晚就是十五月圆之夜。我有预感,吴居蓝会在月圆之夜告诉我他是谁,他来自哪里。
这个月的月圆之夜,正好是阴历的八月十五,不仅是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还是我二十六岁的生日。
因为我的阴历生日太过特殊,从小到大我都是只过阴历生日。
今年,爷爷不会再送我生日礼物了,我决定把吴居蓝和我约定的月圆之夜当作自己的生日礼物。
想到明天晚上,我十分紧张,吴居蓝却似乎完全忘记了他的许诺,若无其事地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一点打不起精神做生意,索性告诉客人因为要过中秋节,再放假两天。
我没什么事干,一边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边拿着手机刷微博和朋友圈。不管电视上,还是网络上,大家都在议论今年的中秋圆月。
新闻报道:“今年中秋节的满月时刻会是五十二年来地球距离月亮最近的时刻。因为地球的自转和月球的公转,今晚欧洲、非洲、南极洲、南美洲和北美洲东面将提前看到圆月,明晚亚洲东面和大洋洲将看到五十二年来最大的圆月。”
中秋佳节加天文异象,让媒体凑趣地把一切越演越烈:“明晚你会和谁共赏五十二年来最大的圆月?有没有考虑过在五十二年来最大的圆月下告白、求婚?”
我的心情很复杂,我一个人的小小感情竟然和宇宙间的天文大事联系在了一起,本来只是我的特殊日,却好像变成了很多人的特殊日。
吃过晚饭后,我不想再看电视,问吴居蓝要不要出去走走,他说“好”。
我们沿着老街尽头的小路,向着山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