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给你介绍我的两个朋友,从小跟我一起玩儿到大的,这是先儿哥,这是大耳朵,都是我们西郊的。”西郊混子的质量全市闻名,丁小虎和他的这两个朋友更是西郊混子中的极品。
“红兵大哥,你不认识我们,但是我们认识你。我们兄弟俩敬你一杯!”
先儿哥和大耳朵站了起来。
“呵呵,坐下吧!别那么拘束,肩膀齐,为兄弟,别那么客气!”赵红兵说。
“好,肩膀齐为兄弟,听你的!”这俩小子一口干了三两三的白酒。
赵红兵一咬牙,也把酒干了。
“你出来了,我们就跟着你混了。”
“跟我混啥?有啥混的?要不你们跟张岳玩儿去吧,我给你们介绍。张岳在社会上比我玩儿得好,真的。你看他的那几个兄弟,个个开着车挂着粗金链子。要么跟费四玩儿去,他混得也不错。你们跟我玩儿也玩儿不出来什么。”
“张岳混得是好,费四也挺有名,但是社会上谁不知道,他们都是你的兄弟。”
“不算是我兄弟,我们都是朋友。”
“反正不管怎么说,我就跟你混了!我绝对不去做别人的小弟,就给你当小弟心甘情愿。”“红兵大哥,出来以后,想做什么生意?”
“没谱呢。沈公子说包个小区防水防漏的工程,我也不认识做这个东西的……”
“先儿哥的表哥就是做这个的,正好啊!”
“是吗?有时间介绍出来认识认识,吃顿饭。”
“好!”
就这样,赵红兵混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小弟,三个小弟,被逼无奈收的。
士为知己者死。士为知己者死中的“死”未必是悲剧,而是“士”的理想。知遇之恩,就是以死相报的。
二狗清楚,丁小虎愿为赵红兵去死,只愿意为赵红兵一个人去死。
在以后的十年里,丁小虎对赵红兵的做法,就充分诠释了“士”品格的精髓。毕竟丁小虎是个江湖中人,不像二狗一样靠忽悠吃饭。如果当时把丁小虎换成二狗,二狗一定跟赵红兵转上几句,必须转:
“弟,丁小虎,塞外布衣。生于改革开放之盛世,却混迹于草莽之中。”注意语句抑扬顿挫。
“虎本聪颖,文采斐然,洋文术数无所不通,初有志于学,欲考取功名以兼济天下。然天不从人愿,西元一九九三年,虎年方十五,忿师极尽偏袒之能事,乃辍学,入江湖。”悲恸些,再悲恸些,略带忏悔,对,就是这样。
“虎虽弃圣贤之书于学堂,束诗词歌赋于高阁,但仍不敢忘《春秋》大义也!”慷慨激愤些。
“虎年十六,已名动江湖,怀七寸之利器,凭满腔之热血,快意恩仇,快哉!”目光炯炯忆往昔。
“然善恶终有报,西元一九九五年,虎锒铛入狱。古人有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虎南冠之日,幸逢红兵大哥谆谆教诲虎处事之道,消虎一身之戾气,虎甚为感激,遂有心愿:红兵大哥出狱之日,虎必当以美酒相待,虎必当效犬马之劳。”
“江湖中人何止千万?红兵大哥可用之人何止万千?虎今效三千宾客中毛遂一荐,偕先儿哥、大耳朵兄弟二人,愿追随红兵大哥。赴汤蹈火,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愿红兵大哥不弃!”热泪盈眶,掷地有声。
且说丁小虎请赵红兵喝了这一顿酒以后,还真的和先儿哥一起帮赵红兵联系做防水防漏的小建筑队去了。
赵红兵当时关于承包工程的事儿也就这么一说,自己倒没太当回事儿,看见丁小虎忙活得这么热闹,赵红兵也开始着急了。
“沈公子,你上次说的那个工程的事儿,现在还有没有信儿啊?”
“有啊!今天早上还打电话了呢。”
“怎么说?”
“我跟他说了咱们想把这个工程揽下来的事儿,他好像没什么意见,说是要和咱们好好谈谈。他挺信任我的。”
“那就谈呗!”
“只是……”
“沈公子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说话吭吭哧哧了?有啥话快说!”
“最近我听说这个老板社会关系挺复杂的,省城的那些黑社会,他认识不少。”
“认识黑社会又怎么了?咱们还怕黑社会?干好咱们的活儿不就得了?”
“嗯,是……”
“再说,他认识再多的省城黑社会有什么用?别忘了,他这工程是在咱们这里,不是在省城。”
“那我就约他了。”
“约吧,没事儿。现在做生意的,谁跟社会人没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