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点了点头,镇定答道:“几乎是不近女色,不像一个男人,或者说不像一个正常的男人。”
齐晟听了嘴角上便挑上了一丝淡淡的讥笑,问道:“那芃芃说怎么样才像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我虽然觉得他这话问得有些古怪,不过还是正色答道:“在女色上有原则的男人不少,不过能做到柳下惠那个程度却是少之又少。男人本就不同于女人,不会成天里想着那些情情爱爱,又求感情的专一,又要身体的忠诚。男人的本性是好色,是博爱,就如越是强壮的雄性越要占据更多的雌性,无所谓褒贬,这是一种本能,身体的本能,是生理的冲动,是不以人的感情为转移的。”
这就好比睡到半夜被窝里突然多了一个光溜溜暖呼呼的美女,只要你是男人,不管你心里是惊悚还是惊喜,你那小兄弟都会先硬了再说的。
齐晟静静听着,很是专注的样子。
我越说越觉得自己挺学术的,不自觉地便放开了胆,说顺了嘴,继续说道:“比如我可以很爱一个女人,但是却不见得能为了她守身,除非她有很强烈的意愿表示,我不守身就会失去她,这样我可能会犹豫,会束缚自己的本能。也就是说当道德上对人有着这一方面的约束,那么人们也不得不控制自己的本能,对唯一的伴侣保持忠贞。可若没了这一方面的束缚,男人是从来不怕身边的女人多的。男人嘛,总得……”
话说到一半,我忽地停了下来。
齐晟脸上淡淡的笑意虽然仍在,可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的眼神已是渐渐转冷,带着刀般锋芒看向我,似笑非笑地问道:“看来芃芃很是了解男人,这也叫朕对你的过去更加的好奇,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一时噎住了,心中考虑若是这个时候我仍坚持自己是天上的神仙转世,他会是个什么反应?是就此信了,还是会直接送我归西,叫我早日荣归仙班?
我捉摸不透齐晟的想法,不敢开口。
齐晟的唇角轻轻一挑,不急不缓地问道:“或者换种问法,芃芃在未成为朕的太子妃之前,到底是个女人还是……男人?”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地吐出来,我反应了一反应才听明白了这问题的核心,然后脑子就轰地一声炸了。
齐晟仍静静地看着我,黝黑的眸子如冬夜沉寂的湖水,虽波澜不惊,却泛着凛冽的寒意,眸光深处,还有杀意若隐若现。
这样的他,已是许久不见。
我大脑中空白了片刻,忽地想起一位江湖前辈说的话。他说若是没得话说的时候你就先笑,放声大笑,待把对方笑傻了,事情也就好应对了。
我张了张嘴,想笑,可是没能笑出来,只能愣愣地问齐晟道:“你什么意思?”
齐晟勾着嘴角,极浅淡地笑了笑,反问我:“你说呢?芃芃。”
要我说,他肯信我是个女人,怎么都好说,若是认定了我其实是个男人……那就什么也不用说了。
生死关头,我的大脑终于又开始飞速地运转起来。同时,努力叫自己眼中体现悲伤、愤恨、不甘等等情绪。可努了半天劲,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在面部肌肉纹丝不动的情况下,只用一双眼睛就表达出如此复杂的情绪来。
没办法,我只能故作悲伤地闭上了眼,好半天才嘶哑着嗓子问齐晟道:“你问我在做太子妃之前是男是女?”
齐晟静默片刻,低低地“嗯”了一声。
我深吸一口气,睁眼静静地看他,这才说道:“你好奇现在的我来自哪里,好奇我之前是什么人,甚至猜测我之前是男是女,你却从没问我之前的张氏哪里去了,她在你的心中从没半点地位,死了也便死了,哪怕是肚中还怀着你的孩子,你也从没在意过,是不是?”
齐晟明显一僵,微微抿了唇角看我。
我一瞧他这表情,顿时心中稍定,转身在殿中慢慢地踱了几步,决定继续往下编。
“你现在既然问我,我就原原本本地都告诉你。” 我停下来,转回身冷冷看他,“不错,我之前一直是在骗你的,我从来就不是什么散仙。从我开始有记忆起,我就是一抹孤魂,我被束缚在太液池上,看着张氏在水中挣扎,看着她拼尽全身力气向你伸出手,看着你毫不犹豫地游向了江氏……”
齐晟身体坐得笔直,纹丝不动地看着我,眼神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