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忽地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了。这事还真没法解释,不知怎地,我忽然觉得有点心虚,在与茅厕君错身而过的时候,只低声说道:“此事所料未及,非我所愿。”
就见茅厕君神色微微一怔,随即便也轻声应我道:“我信你。”
我那步子便不由得顿了顿,心中对茅厕君的敬仰之情油然而生。
原来这位老兄才是手握小金人的实力派影帝呀!别的暂且不说,只凭他轻轻吐出的“我信你”这三个字,就不知能哄骗了多少小姑娘的芳心去。
再下得几阶楼梯,楼下有人低着头“噔噔噔”地往上跑来,直到我近前了才猛地停下了,抬脸看了我一眼,面上立现惊恐之色,然后毫不犹豫地扭头就往下跑。
我低声喝道:“杨严,站住!”
前面已是跑出去几步的杨严不情不愿地转回身,扬着脸向我看来,做出一副惊喜模样,叫道:“呀!皇后娘娘,咱们可是有许多日子没见了,您身子可好?”
自从宛江我把他推下船之后,我与杨严再没见过,可不是许多日子没见了么!我缓缓点头,扶着绿篱的手迈下了最后的几阶楼梯,绕着杨严看了两圈,笑着问他道:“是有些日子没见着了,你这是一直都留在泰兴呢?”
杨严的额头上见了汗光,忙点头道:“正是,正是。”
我探身凑近了他,低声问:“还在宛江里学凫水呢?可是有了点长进?”
杨严抬了胳膊用袖口抹着额头上的汗,连连答道:“长进了,长进了。”
报复这事越是吊着越会叫人寝食难安,我笑了笑,没再理会杨严,转身走了。果然,没走得几步,杨严那里就从后面追了上来,很是惊愕地问我道:“就这么完了?”
我笑着回答:“没完啊。”
杨严这孩子讶异地扬了扬眉毛,纠结地看着我,等着我的后文。
我却只对着他扯了扯嘴角,扶了绿篱去了宝津楼后的厢房,不过本就没什么尿意,打了转便出来了,却不愿再去楼上和齐晟等人做戏去,索性叫人给楼上送了个信,我却是带着绿篱回了宫。
待到晚间,多日不来兴圣宫的齐晟突然来了,步态竟还有些踉跄,显然是喝了酒。
我不觉有些意外,绿篱倒很是高兴,欢欢喜喜地给齐晟上了茶。
齐晟摆了摆手,示意绿篱她们都下去,开口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贺秉则求我给他赐婚。”
我愣了一愣,问:“和张二姑娘?”
齐晟面上已是带了些酒意,眼眸却是水洗一般的清亮,轻挑着唇角笑了笑,“没错,他说他不能委屈了张二姑娘,想明媒正娶她。”
我一怔,我只是鼓动了张二姑娘去勾引贺秉则,想叫贺家和张家扯上了关系,想不到贺秉则这小子竟然敢到齐晟这里来求赐婚。
没想到,实在没想到。
齐晟斜睨我,问:“怎么样?有什么想法?”
我钦佩地点了点头,答道:“佩服,想不到他竟然还是个重情重义的情种!”
齐晟不屑地扯了扯嘴角,又问:“还有别的吗?”
我想了一想,正色答道:“张二姑娘果然手段高超!”
齐晟冷笑一声,隔着桌子倾身逼近了我,盯着我说道:“你还要装傻?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我琢磨着,这小子可能是受了贺秉则的刺激,要恼羞成怒了,秉着沉默是金的原则,我老实地闭上了嘴。
谁知齐晟却是不肯善罢甘休,竟然伸了手来摸我的脸,声音忽地落寂下来,低声喃喃道:“你们张家的女人,是不是都这样有手段?”
我跟长了毛一般,只觉得浑身难受,忍了忍,没忍住,一边去拽齐晟的手,一边问道:“你这是夸我,还是夸张芃芃?我觉得这个问题十分有必要澄清一下,首先,我不算是张家的女人,江氏也不是张家的人;其次,以前的张芃芃还真算不上有手段,她但凡有江映月一半的本事,也不会落了那么个下场。”
齐晟身子一僵,缓缓地收回了手。
我心里一惊,怀疑准是自己怀孕怀得内分泌出了问题,要不怎么也像个娘们一样唧唧歪歪起来了?说话哪有这么专揭短的,这不是生生地打齐晟的脸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