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把她换个身份光明正大的搞进宫来。可那孩子却等不得,总不能叫他无名无份地长在这宫中。所以……你若是信得过我,不如就先落在我的名下,占了嫡长的名分,即便日后你想传位与他,也是更容易些。”
好一番长篇大论,直说得我口干舌燥起来,我伸手去端桌上的一杯凉茶,还不及喝到口里,茶杯却被齐晟握住了,只冷声吩咐道:“叫她们换过热的来喝。”
我话还没说完,不打算叫人进来打断,便只能恋恋不舍地放下了那茶杯,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接着劝齐晟道:“我还是老生常谈,你也别嫌我唠叨,你总是这样守着江氏不是法子,江氏虽是可怜,可后宫中其他女子就不可怜?你刚才也看到了,大伙看你的眼神都什么样了?这女人啊,最怕的就是不公平,你初一睡了江氏,十五就该换个地方,不论是陈淑妃,还是黄贤妃与李昭仪那里,你是皇帝,理应三宫六院,江氏也该理解才是,哪里有对着个皇帝要求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呢?心在她那就够了,宫中其他嫔妃,多少也该照顾照顾,雨露均沾才是……”
我话还没说完,便听得“咔吧”一声,齐晟竟是把一直攥在手中的茶杯给捏碎了。
哎呀!果然还是太唠叨了!
我忙又弥补道:“算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你自去和江氏一双人去,宫里我来打点,我来打点!”
齐晟不发一言地从桌边站起身来,阴沉着脸看我半晌,转身便走。
我愣愣地坐了半天,心中十分不耻齐晟这种一言不合就使性子甩门就走的行径!
绿篱从外面进来,见到桌上的碎瓷片,惊叫一声扑了过来,执了我的双手仔细打量,着急道:“娘娘这是伤到哪里了?怎么地流了这么多的血?”
我一怔,去细看桌上那些瓷片,这才发觉瓷片上竟是带了血的,连带着地面上都沾了点点滴滴的血迹。
我顿时悔恨得只想撞墙,哎呀,这下可毁了,可算是把齐晟给得罪狠了!
绿篱还翻来覆去地看着我的手,试图找出一处两处的破口出来。
我抽回了手,吩咐她:“赶紧的,尽快把我刚才交代事都办利索了。”
要说绿篱这丫头的大脑回沟走向虽然有些奇特,可工作能力还是很不错的,只第二天,张家二姑娘便打着思念胞姐的旗号进宫来了。
张氏的祖父护国大将军张生虽是个瘸子,可人却是长得极好的,又加上张老太太言氏年轻时也曾是个美人,所以张家这姐俩模样都很是不错。若说张氏是朵富丽堂皇的牡丹,那么张二姑娘便是支优雅清丽的白莲了。
看着面前含羞低头的张二姑娘,我感慨颇深,就这样的美人,可偏偏却要推到别人怀里去。哎呀呀,这不是生生地割我的肉么!
遣退了殿内所有的宫女,又让绿篱亲自在殿外守着,我冲着张二姑娘招了招手,“坐到我身边来。”
张二姑娘起身坐了过来,依旧是微低着头,嫣红的唇轻轻地张了张,出声唤道:“娘娘。”
好大一盆凉水兜头浇了过来,顿时把我心中的一丝绮念冲刷了个干干净净。
我清了清嗓子,低声问道:“你可识得贺秉则贺将军?”
张二姑娘面上一红,飞快地闪过一丝惊慌之色。
我暗自点了点头,如此看来便是有戏了。
去年夏天老皇帝去阜平行宫避暑之时,有意将茅厕君的几个候选王妃都召去阜平考察一番,张二姑娘便在受邀的名单之中。当时还是太子的齐晟怕张家和茅厕君扯上关系,特意做了手脚,由年少俊美的左翊卫将军贺秉则去担任护卫,为的就是叫贺秉则在途中给茅厕君来一招釜底抽薪。
可没想到人还没送到行宫,老皇帝却忽地马上风死了,贺秉则也半路转回了盛都,带兵力顶齐晟登基为帝。时间不过才过去多半年,很多事情还历历在目,可早已是物是人非了。去年端午之时,张家二姑娘还对着茅厕君羞涩不已,现如今,却只因听到贺秉则的名字就满面绯红了。
看来,这生米已是做成了夹生饭了。
哎,女人啊,女人,真真最是善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