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从敞开的窗户斜泼进来,凌采薇低头瞧着雁飞缨的影子,颇有些无奈。
“大侠,如果你不是燕飞缨,那请出门左拐再右拐,恕不远送。”凌采薇实在有些乏了,困得想立即躺倒睡上一觉,哪还有心思猜他是谁。
燕飞缨瞧她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悻悻地失了兴致,把脸凑到她跟前晃了晃脑袋,连同唇下那颗痣都跟着抖了抖。
“来嘛,猜一下,猜中有奖。”
凌采薇瞪大眼睛瞧着燕飞缨与年纪不符的动作、神情,喃喃说道:“果然像一个人。”
“谁?像谁?”燕飞缨使劲眨眨眼。
“街边披着麻袋唱数来宝的那一个。”
凌采薇心中好笑,如果他是燕飞缨那最好不过,逼也要逼他说出关于凌家一案的线索。如果他不是燕飞缨,直接用毒药迷晕绑了扔到乱坟岗。
深更半夜,姑奶奶懒得动手惊扰邻居休息。
自从她师从墨尘烟,总觉得自己在这江湖上的辈分大了几辈。千年老妖的徒弟不就是千年小妖。尤其是瞧着眼前人为老不尊的样子,更觉得自己是个姑奶奶辈分的。开始心里盘算着怎么整治这个半夜闯进来打扰她洗澡的人。
燕飞缨听她出言羞辱,没生气反觉得委屈,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说道:“小野菜,你这么快就把为兄忘记了!”
凌采薇听着他带哭腔的一句“小野菜”,心中惊骇,倦意瞬间消失,几步走到他跟前,举起桌上的灯烛凑近打量,哪有那人半点影子。
“你是?”她犹疑着左右看了看他的脸,二话不说就要去揭他的脸皮。
燕飞缨疼得真叫唤:“臭丫头轻点,哎呦,灯油撒我腿上,烫死我了!”
凌采薇不顾他的反抗,挡开他的手又要揭,燕飞缨灵巧地跳开,指着她骂道:“臭野菜,这面具为兄戴了五年未曾摘过,要是让你硬生生撕下来,我惊世容貌岂不让你毁了!离我远点,为兄自己来。”
燕飞缨跑到木桶边拿起湿帕子,把脸颊边缘处洇湿,呲牙咧嘴慢慢揭下一张人皮面具。
凌采薇记忆中熟悉的那张脸欢快地跳到她眼前:“怎么样?怎么样?为兄的样貌是不是仍然丰神俊朗、天下无双?”
她揉了揉被泪水模糊的双眼,破涕为笑,狠狠推了眼前人一下,他一个趔趄差点滑倒在地上,作势要揍她,到近前又改成要抱的姿势,被凌采薇又一下推开好远。
“你就是燕飞缨?”她脸上挂着泪问他。
“英非焰就是燕飞缨,燕飞缨就是英非焰!怎样?为兄早就和你打过赌,有一天让你认不出我是谁!如今是不是我赢了?快把卖身契给我。”他无赖地伸手过来,凌采薇一掌打下去,谁知他竟然躲开。
凌采薇这一下是用了点力的,他明知她用了力气,故意晃她,她便扑个空被惯性带得向前跌去。
燕飞缨趁势把她揽在怀里,她本想推开,却听他竟然伤感地说道:“小野菜你受苦了。这几年你是怎么过来的?每每想起你可能不在人世,为兄就格外难过,要是当初你爹肯把你嫁给我,现在说不定我们的儿子都能打菜籽油了。别乱动,让为兄在抱会儿。你小时候,我经常抱着你的。记得有一次你尿裤子,还是......”
凌采薇越听越离谱,双手背到身后抓住他紧紧放在腰上的两只爪子,用力一捏,他后面的话,就变成一阵阵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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