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感时刻跑出来表什么忠心?说不定夫人就觉得她知道事情太多了,正想挑个合适机会处置了她呢。看看人家平时混得不如她松香,就老老实实地躲外头,这会儿事情过去了才露个头,去扶杜夫人,接慰杜夫人,然后泪流满面,姐妹情深,同情地看着自己,多么面面俱到……唉,唉,她当时真是鬼迷心窍了。用看门婆子爱说一句话来说,当是命中该有此一劫。
柏香被拖出去,准备接受她命中注定该有劫难。但是很就有人踏着五彩并霞来救她了,神兵天降一般三公子蒋长义出现了,悲天悯人地和执刑婆子连连说好话,又豪气干云地拍着胸膛保证国公爷当时只是被气得糊涂了,过后一定不会和个小丫头过不去,就算是有什么,也由他来兜着。要求也不过分,就是少打一点,打轻一点。
柏香平时地位大家都看得见,只是夹杜夫人和蒋重之间万般无奈。既然现有人伸头,又给出了解决方案,何乐而不为呢?虽然还是不可避免红肿了,但柏香总算是保住了自己东山再起资本。脸没破皮,牙齿没掉,也没断骨头,就是吃点苦头而已。如果这个时候有人问她,她恨和感激人是谁,她一定会誓不犹豫地说,她恨人是冷漠狠毒杜夫人,感激人是英俊善良三公子。
这个只有星光夜晚,柏香下定决心要跟着三公子走,只有跟着三公子,才能吃香喝辣才会有前途。说起来这国公府,大公子太冷漠,不懂得怜香惜玉;二公子太变态,手段比杜夫人还要狠毒;所以,只有温良敦厚三公子,合适做将来国公府主人了。
高贵萧家娘子看不起三公子,欺负三公子不要紧,她会力用自己真心和体贴温柔去照顾三公子,帮三公子扬眉吐气。
柏香紧紧抓着那个白玉一般小药瓶子睡着了,明天一大清早,她还要赶早去杜夫人面前伺候呢。小心眼松香夺不去她辛辛苦苦挣来一切。
蒋重和杜夫人之间争执以一个丫鬟被掌嘴长记性而告终,谁也没得了好。从蒋重走出门开始,杜夫人固执地不发一言,无论谁和她说话,她都不回答。她拒绝管理朱国公府中一切事务,清早晨鼓响起时候,她也没有如同往日那样立刻就起身去老夫人跟前伺候。她直挺挺地躺床上,闭着眼睛不吃饭,不喝水,不说话,连手指尖都懒得动弹。她不是可以任人任意凌辱,她有她骄傲和自尊。
松香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守一旁掉眼泪,直到肿着脸柏香赶来,仍旧行使她第一大丫鬟职责,低声呵斥教训了她一顿,让她去厨房亲自给夫人熬燕窝粥。她不是忠心得很么?就让她七月里守着那笼炉火慢慢地熬粥好了。
松香想表示异议,这样事情怎会是她这样丫头做呢?明明是厨娘事情。还有柏香,昨夜激怒了国公爷,成了这个样子,不躲着些,怎么还敢出来晃?真以为她还是昨夜以前柏香?松香委委屈屈地看着杜夫人,不见杜夫人发声,又想起,后国公爷也没说要把柏香怎么样,这才红着眼睛退了下去,严格按照柏香话执行。
等到周边一切闲杂人等都被屏退,柏香这才走到杜夫人身边跪下,流泪道:“夫人,您受罪了。”
杜夫人猛然睁开眼睛,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淡淡地道:“受罪人是你。你不怨我?”
柏香摇头:“夫人哪里犟得过国公爷?是奴婢不会看眼色,给您添了麻烦,害得您丢脸。”然后又担忧地道:“虽然昨夜被三公子给拦下了,可是奴婢害怕以后怕是没机会再您跟前伺候了。”
杜夫人叹了口气:“他只是好面子,不会真和你一个小丫鬟计较。你安安心心,你为我一片心,我都记心中,不会亏待你。现有一件要事,需要你替我办。”
又要做什么坏事了?柏香心头咯噔一下,忙往前靠近,小声道:“做什么?”
杜夫人从枕头下摸出一封信:“你想法子将这封信送回去。还有,你去老夫人那边,就说我被打伤了,起不来床,然后,找个机会叫她起不来床!”鱼死网破,是傻子做,她要鱼死,网不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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