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着是责骂碾玉和雨荷,实际上却是嘲讽刘畅。刘畅却似全然没有听见,一步跨出去将门给堵住了,冷笑着瞪着雨荷道:“好个惯会装聋作哑奴才这般忙着逃走,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事么?”
雨荷见走不脱,只得对着他草草行了一个礼:“奴婢见过刘奉议郎。您可真会说笑,这候府可不是什么随便地方,哪里容得奴婢做什么见不得人事?”
刘畅见雨荷如避蛇蝎,牙尖嘴利样子,又想到从前她自己面前那种又可怜又讨好样子,一种说不出滋味袭上心头,抿紧了嘴不说话。他不说话,雨荷便大着胆子绕过他继续往外走,他看到雨荷举动,犹如被踩了尾巴猫,顿时炸了毛,厉声喝道:“好大胆奴才我让你走了吗?”
一旁碾玉心想这是夫人交给自家差事,无论如何也得将人平安送出门,晓得这里和刘畅撕扯不清,不如赶紧回去搬救兵。哪晓得才转了身,就被潘蓉叫住:“什么小事都拿去麻烦夫人,你真是太不懂事了”
碾玉涨红了脸,也不刻意讨好隐瞒潘蓉,咬着唇道:“她是奉命来送香给夫人,夫人嘱咐奴婢一定要好生将她送出门去。”这是候府客人,而不是刘家,如今她只希望潘蓉能看白夫人面子上不要任由刘畅候府闹出事体来,不然丢可是白夫人脸。
果然潘蓉虽然还吊儿郎当,但还是答道:“知道了,她一定能好好活着走出这道门去就是了。你要不放心,就一旁看着,稍后夫人问起来,你也好交差。”
自家主人脾气自家人知道,只要潘蓉说了不会让雨荷出事就定然不会,碾玉得到这句承诺,便也松了口气,递给雨荷一个稍安勿躁眼神,守一旁静静观望。
却说雨荷见刘畅这是成心要将脾气发到自己身上了,潘蓉又是一副看热闹嘴脸,索性站直了坦然对着刘畅道:“奴婢是何家奴婢,今日是来候府送东西,现下事情已经办妥,家主还等着奴婢回话。刘奉议郎这样拦着奴婢不许走,是何道理?”今非昔比,他有那发不完臭脾气还是留着回家去对着那些喜欢承受人去发,少对着她来。
刘畅一时语塞,他那儿能说他就是看到和牡丹有关人就觉得不顺眼?看到雨荷就习惯性地想发作?明明上次说是病了,他还等着何家人又去求他呢,他都等急了还没见到人去,正要使人去打探,结果就看到人家生龙活虎地街上乱走,笑得比谁都灿烂。他才明白过来,牡丹当时就是装她果然从此以后再也用不着求他了他们都是把他利用完就扔了,一想到这个他就恨得发抖。
雨荷这死丫头,从前就敢装可怜和他对着干,现越发无法无天,目中无人,就算她现不再是刘家奴仆,他也好歹是个官难道不该对他毕恭毕敬么?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可叫他随便寻个由头抽雨荷几鞭子,让雨荷候府门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他还做不出来。
潘蓉一旁仿佛能看清他心中所想一般,上前一步站他和雨荷中间,咋呼呼地对着雨荷吼:“你这狗奴才什么何家谁家?既然都知道叫奉议郎,就该懂得那是官难道你不该行礼问好么?难道你不该毕恭毕敬么?怎么和见了鬼似还敢这样大胆无礼说话简直是讨打就连我都看不过去了,若不教训你简直不舒服”
雨荷却是一点都不怕潘蓉,只盯着刘畅看,见他神色忽明忽暗,心里也害怕他会突然发疯,真给自己两下可是吃不了兜着走,自家又疼还要给牡丹添气,得不偿失。正自思量间,忽见潘蓉一旁直朝自己使眼色,忙道:“奴婢适才失礼了,还请刘奉议郎大人大量饶了奴婢这一遭。您若是没有其他吩咐,奴婢就告退了。”特意从潘蓉身边绕过去,借着他身势一溜烟溜了。
这次刘畅没有拦雨荷,看着她身后有鬼追似地飞出了角门,转瞬不见,突然没了再和潘蓉进去饮茶说话心思。索然无味地道:“我回家了。”
潘蓉以为他会追去刁难雨荷,一把拉住他道:“来都来了,何必呢?自你当了差,我们就难得碰一起,好容易遇到这个机会,休要为那种人败了兴。”
刘畅扫了他一眼,见他一脸无辜殷勤样,淡淡地道:“你放心,我还不至于那么无聊。”
潘蓉眨眨眼睛,作莫名状:“嗯?你说什么?”
刘畅见他装糊涂,轻轻叹了口气:“我只是,气不过。”
潘蓉嗤笑了一声:“就这么点出息么?不过一个皮相好点,脾气凶点女人而已,还是你先不要她,至于么?去吧,去吧”说完一挥袖子走了。眼见刘畅出了门,又回头嬉皮笑脸地望着碾玉:“夫人哪里?我刚才可都是为了她,她总不至于给我冷脸子看了吧?”
看到潘蓉这副样子,碾玉暗里替白夫人叹了口气,鸣了几声不平,施了一礼,前面引路不提。
刘畅回到家中,才刚把衣服换了,纤素就打扮得花枝招展,香气袭人地捧着一碗绿豆冰碗来献殷勤:“公子爷,天气热,您先用用这个。”说着就往他怀里蹭,拿了银匙舀了一匙要往他嘴里喂。
刘畅不耐烦地将她推开,冷声道:“夫人身体怎样了?”
纤素黯然失色,收回银匙,无限幽怨委屈地觑着刘畅道:“奴婢倒是有心伺奉夫人,但就凭奴婢这卑微身份,哪里能进主院去伺候?就是碧梧姐姐,本是夫人身边伺奉,但听说雨桐姐姐人不舒服,也不得不去照顾一二。”
刘畅自动略过她这些有没,藏了十二个心眼话,直截了当地问:“那是谁夫人身边伺候?”
“是玉儿姐姐。”纤素见刘畅不理自己茬,失望得不得了。她本想着,待到妇进门,对方又是郡主,自己若是想进一步,短时间之内都是不可能,要就要趁早讨得刘畅怜惜,郡主进门之前解决了。但这样子竟然是没指望了,不过也有令人振奋好消息,那就是刘畅听说有孕雨桐不舒服,竟然没反应这样好啊,有孕都没宠,无孕就翻不起风浪了
见刘畅起身往外走,她忙追了出去:“公子爷,您晚上想吃什么?奴婢刚学了一样菜……”话未说完,刘畅已经头也不回地走远了,难过得她咬湿了一块好帕子。
刘畅走到戚夫人房外,念奴儿忙打起帘子,往里通报:“夫人,公子爷来了。”
“呯”地一声脆响,瓷器摔坏声音从房内传来,戚夫人刺耳怒吼声随即响起来:“叫他滚他来做什么?是来看我有没有被他气死么?滚”紧接着又是玉儿低低安慰声。
念奴儿担忧地看了刘畅一眼,自从清华郡主摔下马之后,戚夫人很是高兴了一阵,给菩萨供奉都要比往日精致得多,就巴不得清华郡主赶紧翘脚才好,哪成想,人才醒过来,还没确定是不是瘫子,刘畅就当着宗室面说了那种话紧接着赐婚旨意就下了,硬生生将戚夫人给气得晕厥过去从那之后,人就躺下了,凭添一个胸口疼毛病,脾气也越发暴躁。吓得老爷家都不敢回,经常衙门里值宿,越发激发得戚夫人病严重。
刘畅皱了皱眉头,狠狠一摔帘子,就立门口大声道:“事到如今你还要怎样?别人不体谅我也就罢了,你也来逼我得,你不想看到我是不是?我走”是时,清华郡主伤势不明,偏生当着那许多宗室面,算计他,逼问他是不是嫌弃她不要她了,他敢说不要吗?除非他以后都不想再混下去了。
戚夫人听到他说这个话,心里又有些不忍心,却又拉不下面子喊他回来,当头吐了玉儿一口唾沫:“作死不懂得赶紧去劝住吗?”
玉儿忍辱负重地行了个礼,背过身才敢擦脸上唾沫,步追上刘畅,苦苦哀求:“公子爷,夫人病着呢,她心里一直就记挂着您……她也是因为心疼您才会生病……”
刘畅站原地叹了口气,不耐地道:“夫人心情不好,见了我病情想必重,还是等她心情好了再说”
话音未落,就见越发胖了朱嬷嬷波涛汹涌地奔过来:“不得了了,雨桐姑娘小产了。”
戚夫人里面听见,尖声怒骂起来:“好端端,怎会突然就小产了?”玉儿吓得脸色惨白,连连后退,只巴不得赶紧躲开这些是非才好。
刘畅才出了院子,就被雨桐身边伺候丫鬟哭着脸拦住,求他去看看雨桐,说雨桐不想活了,刘畅只觉得一把重锤他脑子里一下一下地砸,几乎要将他脑袋给震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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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K,咬着小手绢,左晃晃,右晃晃,哭喊道:“扫荡粉红票让伦家粉票保六争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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