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交代完整个事情,说到被对方无赖地要求私了赔钱时皱了下眉,柔声打断:“你没事吧?”
戚年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说不心慌是假的,和他通话时,脑子里一直绷着根弦,努力地让自己用平稳的声音尽量简洁清晰地把事情说清楚。
但被他这么一打断,突然就有些……说不上来的酸涩和委屈。
半晌,她才摇摇头道:“我没事。”
纪言信问清地址,给被吵醒,正睡眼蒙眬挨过来的七宝戴上项圈,又扣上了牵引绳,拿着钥匙就出门了。
七号线的地铁出口离他的公寓不远,几分钟的路程。
这个临时停车场的车位有些偏,平时也没有人管理,几个人在这里僵持了大半个小时也没见人来协理。
戚年站得久了有些冷,还在出神,被周欣欣用力地捏了一下手,还未转头,就听她压抑又惊喜的声音:“哎呀,那是七宝?啊啊啊……那是七宝和你男神?”
戚年转头看去,正好对上纪言信看过来的目光,幽邃深冷。
周欣欣还在不停地挠她的手背,简直要陷入花痴的境地里。
不行了不行了……好帅啊!周欣欣第一次觉得腿长的男人就应该穿这种内敛又绅士的长款外套啊,尤其戚年的男人手里还牵着一只昂首挺胸威风凛凛的大金毛,帅气值简直要突破天际啊……
妈呀,两个人要是真的同框出镜,《美人宜修》还需要宣传?光这颜值和漫画的吸粉能力,畅销个五年都没问题啊……
对方车主见正主来了,那态度总算收敛了一些,收起了手机,依旧冷硬着声音道:“来了就好,你赶紧过来看看,你小女朋友蹭了我的车不愿意负责,跟我耗了半个小时了,我还急着回公司呢。”
戚年傻眼。
明明刚才他还说:“反正我今晚没什么事,你要是不承认不愿意负责,我们今晚耗在这都没事。”
纪言信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他不带情绪时的眼神冷冽又薄凉,只那么一扫就让对方意识到……这个人不好对付。
七宝同仇敌忾,前爪挠地,恶狠狠地冲他吠了几声。
大型犬的声音低沉又响亮,尤其是带了几分警告时,嗓子里逼出来“呜呜”的威胁声,还真是……让戚年刮目相看。
纪言信弯了下唇角,那笑意不过一瞬,走到她跟前。
先看人,人没事,松了口气。
他把牵引绳递过去,戚年接过来时,被他握住手探了探,冷得都快结冰了。
纪言信暗皱了皱眉,用力地握了一下,松开,“去车里待着。”
戚年的鼻尖被冻得发红,被他温暖的手心包裹着,仰起头看着他,小声地和他咬耳朵:“这个人看着斯文,可无赖了,还蔫坏地威胁我不让找交警非要私了赔钱……”
顿了顿,戚年吸了一下鼻子,那水亮的眼睛在路灯的灯光下格外明亮,“我没撞他,是他蹭上来的,你千万别被占了便宜。”
纪言信认真地听了,“嗯”了声,“我的便宜只有你能占。”
戚年愣了下,看他一本正经的表情以及那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语气,就像被他咬了一口,耳朵一热,忙不迭地拉了周欣欣躲回车上。
周欣欣站得远,没太听清。被戚年拉回车上,兴奋地握住她的手,“你男神太帅了。
“七宝也好帅。
“你们这三口太养眼了。
“不行了,我回血回了半天,血槽还是要空的节奏。
“我光看着你们俩对视我的少女心都要炸裂了……”
周欣欣还在喋喋不休,戚年拍了拍七宝的脑袋,“七宝,让她闭嘴。”
七宝抬起脑袋,站起来,扑进周欣欣的怀里,两只前爪无比精准地搭在了周欣欣的臂弯上,然后凑过去,用脑袋蹭啊蹭……
瞬间安静了。
周欣欣被萌得……彻底不会说话了。
戚年还忧心着纪言信怎么解决,透过车窗,只见他弯腰看了看两辆车被蹭到的地方,不知道说了什么,对方车主的神情似乎有些僵滞。
没多久,对方车主灰溜溜地钻进车里,再出来时,翻着皮夹给纪言信递了钱……困了戚年大半个小时的困局三两下就被解决。
戚年简直看得瞠目结舌。
难道是看她好欺负吗……
事情解决完,时间也不早了,把周欣欣先送回酒店休息。
虽然今晚的事情是意外,但戚年觉得还是得仔细地和纪言信交代一遍,所以看着往他公寓开的沿路风景,很安静地没有出声。
夜已经深了。
地下停车场安静得只有车轱辘在地面滚过的声音,清晰得压着戚年的耳膜。
戚年的眼皮跳了跳,不太确定地问道:“我今晚……”
纪言信看了她一眼,回答:“住我这儿。”
住住住他这儿?
她还没想着真的要推倒他啊,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戚年头皮麻麻的,“啊?会不会不太……好?”顿了顿,她想起一个绝佳的理由,双眼噌一下亮起,“纪秋,纪秋不是还住你家吗?被看见了会是很不好的示范啊。”
纪言信在车位里停好车,熄火。
“明天不是要去图书订货会?”他问。
话题转得真快。
戚年点点头,“嗯,明天下午。”
“周末没课,我送你过去。”纪言信解开安全带,朝她勾勾手指,示意戚年坐过来,“让我抱抱你。”
戚年捏着安全带没松手,表面上依旧淡定自若,可那发飘的眼神和有些发虚的语气无一不展示着她内心的波澜壮阔,“刚、刚才的话还没说完。”
纪言信敷衍地“嗯”了声,微倾身,解开她的安全带,“坐过来,继续说。”
戚年扭捏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舔了舔嘴唇,“我害羞。”
纪言信忍笑,抛出两个选择,“我抱你坐过来还是你自己来?”
戚年犹豫了下,“还是自己来吧……”
她磨蹭着坐过去,等坐在他的腿上,已经红了脸,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就垂着眼睛看他外套上的第一粒纽扣。
纪言信把座椅往后调了调,握住她的手探了下,温的。
“纪秋这星期没来。”纪言信缓缓扣住她的手指,“晚上住客房,明天送你过去。”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放心你开车。”
戚年想说今晚的意外真的就是意外,和她无关,可看着他在昏暗的停车场里,那深邃得仿似见不到底的目光,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
点点头,戚年“嗯”了声,“我住客房。”
“你睡主卧。”戚年又道。
纪言信圈在她腰上手用力,把她抱进怀里,他抵着她的肩膀,嗅着她的发香,有些闷地“嗯”了声。
看上去,不想再说话了。
戚年安静了一会儿,不敢动,可想起纪秋,又忍不住问:“纪秋这个星期怎么没来?身体不舒服吗?”
纪秋的周末被各类补习班塞满,往常,每周五放学后,纪言信都会去接她。后来,纪秋知道他们在一起后,戚年也跟着去接过。
没有哪一次,是不来的。
纪言信轻拍了一下戚年的脑袋,随口回答:“以后也不会来了。”
戚年诧异地问:“为什么?”
纪言信微松开她,抬眸和她对视,回答:“因为我有女朋友了,她在不方便亲热。”话落,他微眯了一下眼睛,勾了唇角,摸着她的耳朵,“知道亲热是什么吗?”
他的手指有些烫,摩挲着她耳垂时,那指腹摩擦间,几下就让戚年的耳朵红了个透彻。
戚年躲开他的眼神,盯着他的领口,摇头,装傻。
她垂着眼睛,但不掩眼底如涟漪一般水光。
纪言信好整以暇地看了一会儿,感觉指腹上她耳垂传来的热度,低下头凑过来,寻到她的嘴唇,吻上去。
有些干燥,还有些凉,却格外柔软。
纪言信的呼吸渐渐就被打乱,他松开戚年的耳垂,手覆在她的脑后,寸寸逼近,直亲得她喘不过气来,这才退离几分。
后座的七宝已经彻底趴了下去,只偶尔抬头看上几眼。
所谓的虐狗,这才是……名副其实。
那双漂亮的眼睛近在咫尺,目光深邃又幽沉地看着她,低了声音,声线沙哑:“现在知道了?”
感觉到他的蠢蠢欲动,戚年掩住嘴,不停地点头,“知道了。”
被遮住的声音含混不清,却意外地撩动纪言信。
他低着头,鼻尖轻蹭了一下她的,轻咬着她的手背,没用力,像是羽毛一样有一下没一下地撩着戚年脆弱的心尖。
就在她的防线一点点崩溃时,戚年脑海里灵光一闪,突然有个不太妙的念头蹿出来。她反手用手指抵住他的唇,那双眼亮得惊人,“那纪秋回去住……老爷子岂不是知道了?”
纪言信拉下她的手拢在掌心里,很理所当然地反问:“不应该知道?”
“不是……”怕他曲解,戚年斟酌了几番,解释,“你不说不方便亲热吗?万一老爷子也这么想,那我……”岂不是没脸见人了啊!
明明还什么都没做。
纪言信低笑了一声,问:“那怎么办?今晚把事办了,不就不冤枉了。”
他轻描淡写一句话,让戚年的脸红了个彻底,仿佛车厢内的空气都要被点燃了,燥热得发慌。
纪言信欣赏着她此刻格外精彩的表情,掩唇低笑了一声,刚打算放她下车,她放在中央扶手上的手机亮了一下。
纪言信顺手拿起递给她:“微信。”
戚年见是周欣欣发来的,“咦”了声,滑屏查开。
周欣欣:“崽崽,别忘了要充分利用我送你的那件礼服,穿给男神看!能不能推倒你男神,我就只能帮你到这了。”
戚年一眼扫完,察觉到纪言信的目光也落了过来,立刻手忙脚乱地把手机藏起来,可惜,还是晚了……
纪言信握住她的手,轻轻松松地从她手心里抽走了手机,随口问:“什么礼服,要穿给我看?”
戚年有那么一刻真是恨不得掐死周欣欣。
难得一次周六,不用上课不用早起,戚年毫无压力地一觉睡到自然醒。
房间里拉着窗帘,有些暗,只有阳光透过来时,有一层很柔和的绒光。
戚年揉着隐隐有些作痛的额头坐起来,脑子有些晕乎乎的,看着完全陌生的家具摆设大脑空白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昨晚睡在纪言信公寓的客房里了。
还在出神,搁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开始不停地发出微信新消息的提示音。
戚年把散落到额前的头发往后一捋,单手压着,趴过去看手机。
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周欣欣的微信……
周欣欣:“Wuli亲宝,睡醒了吗?”
周欣欣:“都九点了还没睡醒?昨晚战况是有多激烈……”
周欣欣:“嘤嘤嘤,崽崽七崽年年戚年七崽大大,嗯~撒娇脸。人家可是你的脑残粉,快点起床喂狗粮嘛!”
狗什么粮……
戚年把脸埋进柔软的被子里,深深地吸了口气。
她除了被纪言信隐晦地嘲笑了一晚上……什么都没发生啊,真是……丢脸死了。
敲门声有节奏地响了两下,门后是纪言信清冷的声音问:“醒了?”
良久没听到回答,纪言信低头看了眼放哨的七宝,轻踢了踢它的尾巴,示意情报有误。
七宝咕噜了几声,抬着爪子也拍了拍门。
这会儿,房间里的人终于有了回应:“醒了。”
纪言信微挑了挑眉,“整理好出来吃早饭。”
戚年“哦”了声,不再磨蹭,起床收拾。
等吃过早饭,纪言信先送她回公寓换衣服。
下午周欣欣会引荐主编给戚年认识,除此之外,不可避免地会遇上同行的漫画家和经纪人,还是正式一点比较好。
回程的路上,因为有些尴尬,戚年从上车开始,就一直低着头,和周欣欣聊微信。
纪言信瞥了她好几眼,她都装作没看见。
还有两个路口就到小区了,纪言信瞥了眼鸵鸟心态的某人,问:“不打算和我说话了?”
戚年装傻地“啊”了声,“没有啊。”
昨晚下了车后,戚年跟拿着烫手山芋一样提着礼盒进了屋,匆匆忙忙换鞋,结果就因为太匆忙,差点踩着七宝的尾巴。
当然,这些都是小插曲。
让戚年尴尬得简直没脸见人的是后面发生的那段……
戚年洗完澡后,因为好奇这件中式礼服的样子就顺便拆开换上了。
谁想到,门没关好,被七宝推进来,后面还跟了……纪言信啊!
就在她羞愤欲死的时候,纪言信淡定从容地把牛奶放在床头柜上,用明显带着笑意的声音留了一句:“挺漂亮的,早点睡。”
就……走了啊!走了!
她发誓。
纪言信肯定误会了!
戚年暗暗叹了口气,有些心不在焉地摆弄着手机:“晚上……不用来接我。”
纪言信点了下头,“你说了三遍了。”
“……”有、有吗?她都说三遍了?
已经到了小区门口,纪言信放缓车速,一直到公寓楼前,停下车,“要不要我跟你一起上去?”
戚年忙不迭摇头道:“我换个衣服就下来,很快!”
说话间,她转身去开车门。
手刚挨着,就听一声轻响,车门被锁住。
与此同时,纪言信微有些凉意的嗓音也随之响起:“转过来。”
戚年僵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看向他。
“要聊聊吗?”车里的暖气开得有些足,闷热得过分,他解开衬衫最上方的两粒纽扣,有些不是很自在地扯开领口。
做这些时,那漆黑沉郁的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她。
戚年看得目不转睛,半晌才移开目光,低头掰着手指,声音低不可闻:“聊什么?”
纪言信认真回忆了一下,“从昨晚聊起。”顿了顿,他试探着问,“因为我没给你回应?”
回、回应?
那是什么鬼……
戚年抬头看他,有些错愕。
难不成他以为她这么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样子是因为没能成功推倒他?
冤枉大了啊!
“不是?”纪言信微皱了一下眉,眼底那抹兴味被他掩盖得好好的,并未让戚年发现,“那就是夸奖的词不到位?”
“不是。”戚年否认,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承认,“是我自己在别扭。”
“别扭什么?”
戚年咬了咬嘴唇,“女孩子都喜欢试新衣服,我昨晚不是特意穿给你看的,你……”
原来是这个原因?
纪言信的眉心微锁,他想了一早上,也没想到是这个问题,松了口气,他随手拨弄了下空调的出风口,低垂的眉眼清俊得像是淡笔水墨画,“纪家有个家规。”
戚年有些跟不上他转话题的节奏。
纪言信垂了一下眼,轻笑道:“婚前不能逾矩。”
那声音低低沉沉的,明明是客观平静地指出事实,却让戚年听出了那么丝戏谑的味道。
婚前不能逾矩……
哪门子的家规?
戚年起先还没懂他怎么突然转到家规这个话题上,一联系上下文才明白……他是在很隐晦地表示,如果那时候不走,就要……逾矩了吗?
一想到这儿,戚年就觉得耳根子那儿传来了熟悉的烧烫感。她捂住脸,好半天才镇定地“哦”了声,指了指车门,“我……我先上楼换衣服。”
纪言信解了锁,看她匆匆忙忙地开门下了车,一脚已经踩上了台阶,又绕回来,红着脸问:“那、那你跟前女友也……”
纪言信看她问着问着,整张脸已经憋得通红,暗自觉得好笑,面上却不敢显露,生怕露出那么一丝笑意,这脸皮薄的家伙又要缩进龟壳里。
说起来……戚年以前死皮赖脸地在他这里刷存在感的时候,他是真的没发现,原来她那么容易害羞。
可看着她明明紧张得不行又很想知道的表情,还是忍不住,低笑了一声,“有些事,我只跟你做。”
戚年想过很多种他的回答,比如“戚年,那已经过去了”“你觉得那很重要吗”之类的,可就是没想到会是……这种。
不知道要回答什么,又怕给自己挖坑跳。
戚年很快地关上门,捏着自己的耳朵,几下蹿进了公寓楼里。
太烫了太烫了……
脸肯定红了。
她默默地凑到电梯两侧的金属镜面上看了眼,有些无力地捂住脸。
怎么……这么红!
不就是……顺口问问前任嘛,害羞什么!
跺跺脚,她一头钻进电梯里,完全记不得刚才还别扭过什么……
图书订货会在业内通常都有“一年出版指标”之称,对于出版界而言,是一年一度的盛世欢宴。
戚年在周欣欣的引荐下,分别见了蔓草分公司的主编以及一个重量级的经纪人。
她不擅长应酬,也不喜欢以“七崽”的身份暴露太多,简单地认识过后,便找了个借口自己溜出来闲逛。
会展期间,不少展览馆都有新书发布会,还有些像荣品文化有限公司那样,会邀请自己旗下知名的作家、漫画家出席。
周欣欣这边谈完公事,抬腕一看时间,才发现戚年走了有一会儿了。
想起刚才那个经纪人提起路清舞就在荣品展览馆有新书发布会时,心里隐约地有些不安,到底还是坐不住,周欣欣担忧得还是给戚年打了个电话。
周欣欣:“喂?戚年。”
戚年“嗯”了声,视线不离书面上的简介,“可以走了?”
“哪这么快?”周欣欣清了清嗓子,避到角落里,“路清舞在荣品那有个新书发布会,你千万避开,别撞到那儿去了,省得看见她恶心得你吃不下晚饭。”
戚年被周欣欣后面那句形容逗得想笑,转身要去下个展览馆,一抬头,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垮了下来。
她之前就知道路清舞会出现在图书订货会上,但还是抱着……那么大的会场,她有心避开怎么会撞见的侥幸,压根没往心上放。
可现在……
戚年望着几步外,一身职业装,正从容笑望着她的路清舞,原本的好心情从里到外都坏透了。
异样的沉默里,周欣欣的头皮一阵发麻,她小心地出声确认:“戚年?”
戚年“嗯”了声,“晚了,已经遇上了。”
戚年和路清舞之间的纠葛,有些说来话长。
戚年跟所有初迈入画手圈的画手们一样,都是先聚集一个叫漫绘的论坛里,戚年通过这个漫绘加入了一个画手群,也是在那里,认识了路清舞。
那时候的路清舞已经小有名气,也是戚年当时很喜欢的一个画手。她喜欢路清舞的漫画风格,就连开通微博都是因为她。
戚年的高三过得有些混帐,但幸好,还有些理智。加了画手群后,只有周末的时候才冒个泡。偶尔听听群里的有经验的画手说自己的投稿经验,有时候是彼此交流,贴上图互相欣赏对方的漫画。
而作为群里最先有出版经验的路清舞每次在画手群里出现时,不是被一群画手恭维着,就是被拥簇着谈论各家出版社的约稿以及八卦她和谁谁谁合作过……
具体是怎么认识的已经不记得了,好像是某一天开始,她会和戚年打招呼,还会亲切地给她加油,祝愿她高考顺利。
戚年高考结束后,理所当然地经常和她泡在一起,仅仅是一根网线,连接着两个世界。
和戚年相处的路清舞并不像在外面表现的那样高冷,她会开玩笑,也会说一些无伤大雅的黄段子,渐渐熟起来之后,也不避讳地和戚年谈起她在三次元的生活经历,嘻嘻哈哈,没个正行。
可是后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就变了。
又或许更可怕,路清舞从未变过,只是戚年从没有了解过这个人而已。
周欣欣的电话已经挂断,耳边是嘟嘟嘟的忙音,冰凉得让戚年有些心慌。
路清舞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前,笑容优雅地朝她伸出手:“Hi,七崽,好久不见。”
戚年低头看着她素净白皙的手,胸腔内一阵比一阵猛烈的痛感让她恍然发现——
很多你以为已经过去的事情,根本,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