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贺时不知道该是失落好,还是庆幸好,只是不管怎样,这些天无着无落的一颗心在这一刹那终于找到了归属,他太想她了,终于见到她时,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幸福。
只是这种幸福,在看到沈瑶看到他的那一刻脸上原本的欢喜都消失殆尽时被一下子击碎,沈瑶还是生气了的,认清这一点,贺时半点喜悦都没有,只有慌,一颗心一下子沉入了谷底。
“小贺,你怎么回来了?”沈国忠太惊讶,这该在北京的人,怎么在这里?
贺时的思绪被打断,他醒过神,有些讪讪,沈瑶其实比沈国忠错后一步进来,刚才他满眼只有沈瑶,竟然把沈国忠给自动忽略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叫了声沈叔,然后道:“我还是想在咱村里继续做知青,所以快到北京的时候又下车买票回来了。”
沈国忠诧异了,问道:“这是为什么啊?不是一直想当兵吗?”
他所了解到的贺时,别看平时懒懒散散,骨子里是个真正的铁血铮铮的汉子,绝对不会因为畏惧而退缩,所以他好奇,是什么原因。
贺时下意识看向沈瑶,因为这里有他不能失去的人。
沈瑶对上贺时眼里的情意,别过头跟沈国忠道:“爸,你们聊,我进屋休息了。”
沈国忠知她奔波一天也该累了,点了头,沈瑶直接回自己屋里去了,从始至终没跟贺时说一句话,也对他为什么回来毫无兴趣,贺时心里钝钝地疼,疼到呼吸都觉难过了,到了这一刻心里的侥幸全部消失,沈瑶她已经这么厌恶他了吗,连看到他都不愿意。
沈国忠招呼贺时到屋里坐:“这院子里太晒,你堂屋里坐,我先把这菜拿进去一下。”
贺时跟着他进了屋,看着沈瑶紧闭的房门有些心神不属。
沈国忠再出的时候,给自己和贺时都泡了杯茶,说道:“跟沈叔说说,怎么想的,先不说当兵是你的梦想,你看看这村里几十号知青,谁不想回城啊,你怎么还往回走?”
贺时有那么一刻,真的有种冲动,直接告诉沈国忠,他喜欢沈瑶,不舍得离开沈家村,怕失去沈瑶,他想娶沈瑶。
可是看看沈瑶如今的态度,他不敢,怕她会更生气,怕以沈国忠疼女儿的心,一旦把话都说破而沈瑶又摆明了不愿意,他以后连这样时不时上沈家来的机会都不会再有,对上沈瑶的事,他变得小心翼翼,他不敢赌。
所以,他用了一套从前自己很不齿的说辞,他说:“我对沈家村有些情感,来做了一回知青,毫无建树就这么回去了,感觉不是那么回事。”
沈国忠忽然就笑了,好一会儿才说:“贺时呀,沈叔一直觉得你是个好小伙子,去部队的话指定是个好兵,以后也会是个好军官,倒不知道你还想做个好知青啊,没瞧出来呀。”
话里透着揶揄。
贺时听得脸热,确实,这话他自己都不能信,他对沈家村有哪门子感情,来了这里以后又哪里为这个村做过什么,想到这里竟然生出从前确实太不作为的想法来。
要在沈家村立足的话,还真不能跟从前那样得过且过混日子,他有些不好意思:“以前确实不太懂事。”
这话倒是说得诚恳,在沈国忠看来,此时的贺时较之以前是成长了的,他拍了拍贺时的肩说:“那行,那就在这里好好干,家里父母知道了吗?不知道的话打个电话跟你爸妈说说你的想法,他们应该会高兴的。”
贺时点了点头,他爸高不高兴他不清楚,他妈指定不会高兴。
沈国忠看到堂屋里贺时的包,问:“怎么,还没回住的地方?”
贺时还是把徐向东推出来做幌子,说:“刚才婶子给我煮了点面吃,这会儿她上工去了,刚子的表哥表姐出去一会儿,估计马上就回来了,我寻思着在您家院子里坐一坐,等到吃晚饭东子总该回来了。”
沈国忠无所谓,因着沈刚的缘故他对贺时格外亲厚些,指了沈刚的房间给贺时说道:“那成,我出门有点事,你在院子里坐着也成,坐了几天火车要是累,到刚子屋里睡一觉也行,那小子一会儿放学了见到我不知道得有多开心。”
说着就要去地头看看去,还得给沈瑶找芝麻和梅干菜,刚要走想起前些天徐向东拎来的那些东西,说道:“还有,前几天小徐拎过来两旅行袋吃的,说是你交待给刚子的,你回来了正好,等会儿都拎回去吧,太精贵了。”
贺时没想着徐向东主意那么正,直接一次全拎过来,这下也不好说什么,只得道:“那些东西别让我拎回去了,都是我妹妹拎来的,我一个男的也不爱吃,给刚子正好。”
说完催沈国忠:“沈叔您忙去吧。”
沈国忠也确实没时间多呆,说:“那我先走,地头得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你在这里也别不自在,到刚子屋里歇一歇去。”
沈国忠一走,贺时站在堂屋犹豫了会儿,就去敲沈瑶的房门。
“沈瑶,你出来咱们谈谈行吗?”
屋里没人应声,贺时神色黯然,沈瑶进屋不过几分钟,哪里就能睡着了,这是不肯理他。他站在屋外,说:“我知道你还没睡,你生气不愿意见我吗?我们之间有点误会,咱们聊一聊好不好?”
说到最后一句,语调里甚至带了几分软软的哀求。
沈瑶确实没睡,却并不想见他,也不想和他聊什么。
贺时会回来,她心里并不像面上表现得那么平静,看到他那一刻心跳也快了些许,尤其在她爸问他为什么回来,他看向她时,沈瑶有一刹那觉得他是为了她回来的。
可她不敢那样想了,高估过自己一次,被放弃过一次,哪里还敢有那种一厢情愿的想法。何况,他家里人的态度很明确,是不是为她回来的都好,沈瑶为自己规划的未来里都已经将贺时这个人排除在外了。
她说: “贺知青,回去吧,你这样站在我房门外,叫人看了徒生误会。”
一声贺知青让贺时一颗心如坠冰窟,他面色微白,牙齿咬得颊肉渗出血也不知道疼。
他说: “沈瑶,我们本就……哪里来的徒生误会?”
那一句相互喜欢没说出口,心密密实实的疼。
他的喜欢,她的心动,所有交集就这么被她一句话全盘否认,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