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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雨时担惊受怕了一晚上,直到曙光初露才沉沉睡去。还未睡死便听“咚”一声门响,贾阴阳尖锐的声音传入耳朵“快起来,不然就无法在正午赶到白毛谷了。”朱雨时只好昏昏沉沉的从床上爬起,真想钻回被窝睡个天昏地暗。贾阴阳笑道:“第一夜都是这样的,今夜你肯定能睡个好觉。”朱雨时心里狠狠道:“废话,今夜肯定见床就着。”贾阴阳见他傻愣在那里,催促道:“用缸里的凉水洗脸,就精神了。”朱雨时拖着沉重的双腿来到屋外,才发现那四个苗族老头又回来了,他们每人手里拿着一把镰刀,背后背着箩筐,箩筐里装着瓶瓶罐罐,不知要干什么。朱雨时用冷水使劲蹭了蹭脸,贾阴阳指着地上一个装满罐子的箩筐和镰刀道:“背上它,跟着走。”朱雨时只好背起箩筐,跟在他们后面。
一行人出了蛊王寨往山下走去,路过锁妖寨和黄河寨时,本在训练的士兵赶忙让出一条道来,高玄和杨谭都笑呵呵的跟他们打招呼,贾阴阳一行人连理都不理,径直走过。朱雨时发现这些堂主,寨主似乎都不敢招惹贾阴阳,任何人见他都敬而远之。
一行人下了祖龙山,钻进了密林深处。林里荆棘挡路,杂草横生,与树木连成一片,形成了一道道的屏障。带路的那几个苗族老头熟练的在林间左钻右钻,似对一草一木都甚是熟悉,身手十分矫捷,那些荆棘杂草连他们的衣角都沾不上,时而挥动下锋利的镰刀,挡路的东西应刀而落。贾阴阳悠哉悠哉,把手负在身后,如闲庭信步。朱雨时可就惨了,裤子被荆棘挂了个口子,脸上手上也被挂伤,背后的箩筐不时绊住了树枝,拉着他半天走不动,不一会儿便与前面的贾阴阳落下距离,他不甘心成为累赘,强忍着奋力前进。贾阴阳却没有等他的意思,只顾走自己的。朱雨时心里叫苦,回头看了眼来路,哪里还辨的出回去之路,后脊梁冒出冷汗,拼命斩断荆棘蔓藤,只有跟上他们才能走出这片密林。
他眼前忽然一花,贾阴阳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眼前,他先是一愣,以为贾阴阳是回来找他,心中欢喜,可顺着贾阴阳冰冷的眼光瞧去,“哇”一声惊叫出来。原来贾阴阳手里正捏着一只花斑毒蛇,毒蛇距他的脸颊不到三寸,血嘴吐信,煞是可怖。贾阴阳冷笑道:“就是来找你们的,倒自己上门了。”那毒蛇似乎特别怕贾阴阳,拼命扭动着身体想要逃走。贾阴阳嘿嘿一笑,从朱雨时身后的箩筐中拿出一个罐子,将毒蛇塞了进去,将盖子塞紧放了回去。道:“不想死就快跟上来,别让为师救你第二次。”朱雨时余惊未定,忙道:“是。”
他们又在林中走了两个时辰,有了刚才的经历,朱雨时处处留心,四处查看,一路下来衣服已被挂的破破烂烂,好像个叫花子。贾阴阳和那四个老头走走停停,虽对他很不耐烦,但也不能扔下他不管。朱雨时心里很不是滋味,竟让一群老人等自己。他还发现贾阴阳和老头们说话的言语全听不懂,问道:“师傅,你们说的是什么话?”贾阴阳道:“我们都是苗人,说的自然是苗语。”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终于走出来树林,眼前是一片广袤的泥泞草地。贾阴阳对朱雨时道:“这里是沼泽地,紧跟我。”朱雨时连连点头。在穿越沼泽时,那几个苗族老人分散开来,从沼泽中拾起一个个罐子,看看里面的东西,然后把盖子塞上,放进筐中,再将箩筐中的空坛子拿出来,放了回去。穿过沼泽后,每人箩筐中的罐子都换了三成。朱雨时问道:“师傅,是不是把空罐子放到这里,过段时日毒物自己就进去了?再如此交换就得到了练蛊材料?”贾阴阳瞥了他一眼道:“终于说了句像样的话,但只是空罐子是不行的,为师加了特殊的香料,专对毒物的胃口。”
众人走出沼泽,又行了一个时辰,已近正午,贾阴阳招呼众人休息片刻再行。苗族老人们拿出干粮分给众人,贾阴阳交待朱雨时道:“待会儿到了白毛谷切勿大声喧哗,每走一步都要小心,小心连地底下都会钻出蝎子哲你”。朱雨时应了一声,吃过干粮继续前行。他发现越走草木越少,周围尽是秃山和白沙,茫茫不见尽头。队伍改由贾阴阳领路,苗族老人也没人敢超过他。贾阴阳神色严峻,一双小眼炯炯有神,全神贯注的盯着路面,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忽然沙面微微一动,好像轻风吹过,他立即挥手让众人站住,从朱雨时的箩筐中挑出一个紫色罐子,打开盖子,横放地上,让所有人远远蹲着,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半柱香的功夫过去,罐子旁的沙面蓦地鼓起,钻出一只手掌长的赤红长蝎,先围着罐子绕上一圈,试探的接近罐口。
藏在一旁的朱雨时看的专心致志,重心前倾,却没留意脚下的白沙甚滑,踉跄了一下,发出了轻微的动静。蝎子立即停住动作,赶忙往沙子里面钻。贾阴阳骂了句“蠢货。”箭一般窜上,在蝎子几乎钻进沙里时,两指精准的捏住尾钳,猛地一提,抛进了罐子,将盖子塞紧。贾阴阳扭头对朱雨时道:“笨手笨脚的,差点小命不保。”他见朱雨一脸茫然,解释道:“那是‘白针蝎’,尾巴上的毒针跟绣花针一样长,攻击性极强,你刚才暴露了位置,它钻沙不是逃跑,而是要去攻击你。他的毒针可在沙里刺穿你的鞋底,令你防不胜防。对付这种‘白针蝎’的唯一法子就是提前将它制服,若一击不中,就赶快逃命吧。”朱雨时吓得只有点头的份。
众人继续前进,来到了一片四面环山的凹地,这里是道路的尽头,沙地广阔,地势极低,贾阴阳道:“这里就是白毛谷了,都小心些。”他当前带路,按着特定的路线将装满毒物的罐子收回,将空罐子放到原位。一个苗族老人在取罐子时,贾阴阳用苗语急促低喊一声,那老人顿时不敢动了,缓慢的退了回来。贾阴阳上前小心翼翼的伏下身子,单手去拿半埋在沙中的罐子,刚提起一点,罐底忽然窜出一物,只扑他的手腕,贾阴阳早有准备,手中罐子在空中一划,那物不但没扑到,反而自己钻进了罐子。贾阴阳告诉朱雨时罐中之物为‘青光蛇’,被香料的味道引了进来,因它十分凶猛,罐里的其他毒物皆被咬死,它又从罐里出来,藏在底部等候其他猎物上门。一个时辰后他们已更换完所有罐子。贾阴阳道:“这次运气不好,没什么大毒物,罢了,回去吧,定要在天黑前赶回沼泽,绝不能在这里过夜。”
在回去的路上,贾阴阳跟朱雨时讲起蛊术的来历,虽然蛊术是苗族的象征,但并非所有苗人都会用蛊,只有‘蛊苗’一族才懂蛊术,蛊苗一族人数极少,他们排斥外人,不服教化,贾阴阳就是蛊苗族的蛊术第一人,被冠以‘蛊王’之名。他加入血刀堡时带来了十七名蛊术高手,可那些人大都折在了‘白毛谷’中,仅剩下了这四位老人。贾阴阳说必须在天黑前赶回沼泽,非因天黑难行,而是太阳落山后沼泽将变得稀软,平时能走的地方也变得不能行走,进去必死无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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