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样的动静,让散去的那几人快聚回来。但听得有人凉凉的开口,“把他带走。”
麻袋一套,廉明已经被装了进去,至于去哪——就看他自己的运气了。
察觉廉明失踪已经是日落之后的事情,眼见着夜深了,按理说廉明这人虽然恣意潇洒,但还没有夜不归宿的时候。如今外头的局面如何,廉明自己也是清楚的,何以还不回来?
沐瑶站在院子里,瞧着漆黑的夜空,心里隐约浮起不安。
“郡主,大公子平素喜欢去的那几个地方,奴婢都让人找过了。其中有一小二是认得大公子的,说是大公子惯来喜欢去那里喝茶,但是今儿过午匆匆就走了。”霍霍跑得气喘吁吁,“小二还说,大公子一走,这后头就有几个人急急忙忙的跟上去了。大公子,好像是在躲他们。”
沐瑶慌了,“你是说,义兄被人跟踪了?那他们可看到,他往何处去了?”
霍霍摇头,“奴婢沿着回来的路一直寻找,始终没有找到大公子的踪迹,所以……郡主恕罪,奴婢让人继续去找。”
“我自己去找!”沐瑶抬步就走。
沈言蹙眉,“去哪?”
“不关你事。”沐瑶不容分说。
可沈言是奉了皇命来伺候沐瑶的,岂能离她左右,当即就跟了上去。他想着这丫头这么着急,八成是出了大事吧!
很少能看到这刁蛮任性的郡主,如此在乎一个人的时候。
这廉明,分量不轻!
繁华的京城街头,红楼处仍是莺歌燕舞不休。
沐瑶与霍霍带着人,一条街一条街的找,一个巷子一个巷子的寻,始终没有找到廉明的下落。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在京城里头蒸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无力的坐在京城街边的台阶上,沐瑶神色黯然,“就这么消失了?”
沈言很少看到她这般模样,不觉坐在了她身边,蹙眉看了她一眼,“也许是跑哪儿风花雪月去了,你这满大街的找也不是个办法。”
“他不是你的兄长,你自然可以在这里说风凉话。”沐瑶怒从心起,“你们东厂的人,一个个都是没心肝的,你自然说得出这种绝情的话。我兄长失踪了,你觉得很高兴是吗?”
沈言愣了半晌,他这不是在安慰人吗?怎么到头来,反倒惹她不高兴了?沈言想不通。
“他是谁与我何干,我为何要高兴?他是生是死,都与我没关系。”沈言仍是面无表情,“郡主自己心里不痛快,就想拿人撒气吗?”
“你!”沐瑶愤然,“说不定就是你们东厂的人把我义兄给带走了。”
沈言皱眉,哎呦,这可了不得,一不留神就把屎盆子带自家里了?沈言不服,当即起身,“郡主此话可有证据?若无凭无证岂能随意诬赖?”
“你们东厂办事,还需要什么证据吗?杀人抓人,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沐瑶如今是急红了眼,看谁都不顺眼,“今天夜里若是找不到兄长,我、我……”
“你想怎样?”沈言靠近。
沐瑶一怔,当即退后一步,“我……”
沈言凝眉,又是靠近她。
两个人的间距只有一指距离,她几乎能数清楚他那浓黑的睫毛有几根。心下一窒,沐瑶紧咬唇瓣,“我必定杀上东厂。”
沈言想了想,“我便是东厂的,你要不要先杀了我?”
沐瑶此刻只想跳脚,这人的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没看见她脾气吗?还敢凑过来!人在情绪激动的时候,脑子里是一团浆糊的,“沈言,你别欺人太甚!你再敢对我无礼,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郡主又想挥鞭子吗?”他指着自己的脸,那道鞭痕清晰犹存,“东厂不会无缘无故劫持你的义兄,还望郡主能想清楚再说,免得到时候自己搬起石头砸脚背。”
沐瑶站在了台阶上,“鞭子?我告诉你沈言,我沐瑶若是要对付你,必定让你哑巴吃黄连,让你有苦无处说,你信不信?”
沈言很诚实的摇头,“郡主还是回尚书府吧,这深更半夜的,累得都开始说梦话了。”
“我真的会!”沐瑶咬牙切齿。
沈言轻叹一声,“卑职送郡主回去,这种找人的活,还是通知赵大人吧!”语罢,转身便走。
却听得身后沐瑶一声喊,“沈言!”
沈言一回头,经年不化的霜雪之眸,骇然瞪大如铜铃。
这女人、这女人……
古人云: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