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子里静悄悄的,某人轻车熟路的上了听风楼,许是早有安排,四下的影卫一个都没有出来。? 这影卫不出来早就成了惯例,但那丫头也不出来,当真是一点都不想他吗?
推开卧房,房间里也是空空荡荡的,打量着他不能使用武功,她便如此戏弄他?这般恣意妄为的作弄他?是觉得他寻她不到?
书房里的灯还亮着,某妻奴直接推门而入。
哪知这书房里还是没有人,蓦地,他突然转身,直接把门后那人给揪了出来。
赵无忧嗤笑一声,“不是说不能用武功吗?”
他拥着她纤细的腰肢,“是不能用武功,但没说把武功都给废了。本座的白眼狼怎么到了此处,就变得有些傻傻笨笨的?”
她翻个白眼,“那千岁爷可得离我远点,要是被我传染了,到时候整个东厂都得蠢蠢笨笨,岂非是我赵无忧的不是?”
想了想,她有些不悦的凝眉,“把这张脸掀下来,不然到了明儿,我一不小心对你家兄弟动了心,可怎么得了?”
“你敢!”他咬着她的耳垂,当下就把脸上的皮面撕了下来。
俯身将她打横抱起,就着书房里的软榻轻轻放下,小心翼翼得犹如稀世珍宝,恨不能含在嘴里,捧在掌心里。
躺在他的怀里,她翻身攀上他的胸膛,打开衣襟就能看到心肺处那一道疤。修长如玉的指尖轻轻拂过他的伤口,这是一道新伤,甚至还没有完全愈合。
“这是……”她顿了顿,心里清楚,却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抬头看他的时候,她有些犹豫,音色带着少许暗哑,“是为了我?”
他一笑,“正当胸口,离心脏却还有些剧烈。旁人想要我的命,恐怕还得几世修为,唯独你——你若伤我,来日怕是要诛心的。”
她深吸一口气,笑得凉凉的,“你若不相负,我必不会诛心。你若哄得我高兴,估摸着我放你一马,到时候许你纳一房妾室如何?”
“当真?”他笑问。
下一刻,她一口要在他肩胛处。
他就知道这丫头是个狼性,不过是逗她一逗,她却亮出了她的爪牙,真当是无可奈何。舍不得伤她便由着她咬着,他还能怕这小妮子吗?咬一口便咬一口,他伸手捋着她的青丝,早些年再疼再难的日子都过来了,如今对着她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他无奈轻笑。
她抬头看他,笑得如同孩提般澄澈,全然没有朝堂间的狡黠与阴暗。原是以为自己此生注定了要当冷漠无情之人,没想到,只是未遇见自己命中的阳光罢了!
“好好养伤吧!那么多废话。”她嗤笑,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
穆百里神情微恙,裹紧了掌心的柔荑,“可想我?”
“不想。”她翻个白眼。
闻言,他已纠缠上来,那一双灼灼凤眸,饶有兴致的将她上下打量个遍。最终,那不安分的手轻轻落在了她的心口处,“本座不信,是以想掏出这颗心来好好瞧一瞧。”
话虽这样说,可他却不是这样做的。这哪里是掏心窝?分明是轻薄。这一双手,骨节分明,自脖颈处徐徐而下,真当是轻车熟路。
她被挠得有些痒痒,笑得不能自己,只好死死摁住他的手,“莫——莫乱来,你的伤……”
他吻上她极是好看的眉眼,“我纵然不能乱来,但也必定能伺候得赵大人舒舒服服。难得来了一趟,却听得赵大人此番口是心非,真真教本座伤心。本座一伤心,下手难免重了一些,还望赵大人能多担待点。”
赵无忧一愣,下意识想下榻就跑。奈何他纵然不能动武,可男人和女人终究是力量悬殊的。想仗着某人的软处就恣意欺负,还是有些危险的。
是以到最后,只有赵无忧服软的份儿。
“穆、穆百里,有话、有话好说。”她气息奄奄,“咱们、咱们好好说话,都许久不见了,这、这难得见上一次面,别动手动脚的,咱……”
他凝眉看她,若有所思道,“倒也是,难得见到,得好好的伺候赵大人,叫赵大人食髓知味,日日夜夜都想着我才是。否则再数日不见,赵大人怕是要忘了本座是谁。”
“岂能忘记,不过问你开个玩笑罢了!”她求饶,“穆百里,我与你说正经的。”
他点头,“我也正在办正经事,反正也不耽误说话,你直说无妨。我这厢忙着,你也别顾着我了,我会自己看着办的!我这厢力道不重,赵大人觉得可还舒服?”
唇,一路向南,星火燎原之处,冷一阵热一阵,这种感觉真叫人难以言说。穆百里这厮力道把握得甚好,恰似: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
赵无忧满面通红,一双迷离的眸,透着氤氲的烛光,就这么直勾勾的落在他那张浓墨重彩的脸上。他吻着她,拥着她,恨不能将她揉碎了,与自己融为一处。
有些东西,真的是不知餍足的,犹如她之于他。之前他从未体验过爱是什么滋味,如今尝到了滋味,便再也舍不得放开这心口上的暖阳,永远的眷恋不舍。
直到后半夜,赵无忧幽幽醒转,也不知自己方才是怎么睡着了,竟是没有半点感觉。只觉得那一阵悸动过后,身子便彻底的柔软了下来,然后便有温暖的怀抱,拥着她沉眠。
她醒来的时候,觉某妻奴一直睁着眼睛看她,那一副眼巴巴的表情,倒真有些好笑。
“你作甚?”她嗤笑。
他倒是有些委屈,“好不容易抱在怀里,自然是舍不得睡,只想多看两眼。每每天亮,便总要各奔东西,各自为敌,实在有些乏了。”
他贪恋这一刻的岁月静好,她又何尝不是。这居高临下,并非她此生所愿,唯有这温暖的掌心,才足以托起她灵魂的重量。
赵无忧与他面对面躺着,指腹轻轻抚过他的两道眉,然后停驻在他笔尖上,像是在勾勒着属于他的轮廓,“惟愿有朝一日,你我都能摆脱这样的束缚。山高海阔,自在遨游。”
他含着她的指尖,眸光灼灼若三月桃花。
“既然不想睡,我们就说说话。”她笑了笑,“那一日的黑衣女子,是你家夫人吧!”
他挑眉看她,“醋了?”
她轻笑,“你以为我是醋坛子?你人都在我的床榻之上,我有什么可醋的?左不过是觉得某些人甚是暴殄天物,放着这么漂亮的夫人不要,非得要上我这尚书府的床。是我这褥子够暖和,还是我这儿的家居摆设惹你欢喜?”
“这尚书府冷冰冰的有什么好?”他不屑一顾,“唯这床榻上的妙人,才是世间的瑰宝。”
她愣了愣,“花言巧语。”
“我用行动证明自己不只是个会说爱的人,赵大人显然是没满意本座的做法……”他意味深长,欢喜的瞧着她微微变化的面色。
赵无忧就着他腰间的软肉掐下去,力道有些重,可某人却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依旧是欢天喜地的瞧着她,真是不要脸的死太监。
“温故说,那女子撒的粉末很是奇怪,他有些辨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想着这世上还有什么能让温故解不开的?大概只有你东厂,才能出这样的幺蛾子。”她话里话外透着一股子酸味,“没想到,还真的是雪兰。你倒是了得,给了人家夫人的位置,又让她去当个探子,真当是……”
他堵住她的唇,不让她继续说下去。这丫头一旦说起狠话来,可是半点都不留情。管你如今是否还在她的床榻上,一旦翻脸可真是心狠手辣。
“好了,不说她。”他略带讨好。
赵无忧想着,罢了,这么久没见,不说雪兰便是。殊不知他不愿说雪兰,并非是因为怕她吃醋,而是另有思想。
“那粉末对某些人的伤口有极大的伤害。”穆百里一笔带过,把玩着她修长如玉的柔荑,“你就不想告诉我一些,你所知道的秘密吗?”
“你是想听我对齐攸王府的结论吧!”赵无忧笑道,“我说着齐攸王很可能早就死在了当年的提兰一战中,你可信?我又说眼下这齐攸王极有可能是鬼宫弟子,你可信?我还想说,鬼宫弟子摩耶还活着,你敢信吗?”
穆百里的眸色复杂,可脸上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你说的,我都信,只不过得有真凭实据。”
“知道这件事的人,包括沐国公都已经死了,连最后的幸存者姚迟也死于非命。死无对证的事情,又时隔太多年,想要现在翻案,恐怕不易。我也问过素兮,若是要易容,怎样才能做到万无一失?”赵无忧轻叹。
“素兮说,只要把那人的皮面,用药水覆在自己的脸上,时年长久便再也取不下来了,如此就能真亦假时假亦真。毕竟那皮面是真的,取不下来便会逐渐变成了那个人。所以即便我猜到了,也是无可奈何。”
穆百里点点头,“饶是枕边人,怕是也难如登天。奈何这萧容早就是荤素不进,呵,连半个后院都没有,连美人计都没有法子。软的不行,硬的也不行,真是软硬不吃。”
“明知道自己是假的,还得容得那些心思敏锐的女子靠近自己,世上没有这么傻的。”赵无忧笑得凉凉的。
穆百里凝眉看她,“夫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忘调侃自家夫婿吗?”
她直起身子看他,“不行吗?”
“只要夫人欢喜。”穆百里赔笑,“左不过如今这局面可算是棘手了,总不能趴上去撕人家的脸,问他是不是假的萧容,是不是摩耶假装的?”
“若是千岁爷肯牺牲皮相,愿意上去勾了那齐攸王的魂儿,保不齐那王爷殿下,就肯束手就缚。”赵无忧取笑着,指尖轻轻捏起他精致的下颚,“不知千岁爷意下如何?”
穆百里笑得魅惑,那极是清润的凤眸微微挑起了眼角,“若是赵大人舍得心头好,那本座自然也舍得一身剐,愿意当赵大人的长线……”
“既然千岁爷肯如此牺牲,那本官一定会把这条大鱼,扒皮抽筋,为你报仇。”她软耳低语。
他笑着拥了她入怀,身上的伤虽然没好,可有了她这样的妙人,便是废了这一身的功夫又如何?怀里那柔柔软软的身子,可真当舒服,还有些凉凉的,但已不再冰冷。
赵无忧睡着了,有他在身边,她也睡得安稳。
穆百里不能在这里待太久,毕竟他暂时不能动武,得早早的离开听风楼才算周全。这白眼狼睡得倒也安稳,呼吸匀称,身子暖暖的,再不似从前了。
他今日来,也是带了令一层意思。当日雪兰散了引蛊虫粉,他担心她会受到影响。虽然雪兰再三强调,她距离赵无忧有一段距离,引蛊虫粉不会影响到赵无忧,但他还是不放心。
毕竟这段时间温故一直在用雪狐的心血调理赵无忧体内的寒毒,寒毒被逐渐清除,对蝴蝶蛊就会产生一定的影响。虽然寒毒不可能一下子铲除干净,但只要寒毒趋势减弱,蝴蝶蛊自身的治愈能力,就会让她逐渐好起来。
一旦蝴蝶蛊占据了优势,若是遇见引蛊虫粉,穆百里不知道会生什么事。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有什么效果呢?
她的手已经不再如从前一般冰凉,身子也逐渐回温,虽然还是不及常人的温度,但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他是真的有些担心,担心蝴蝶蛊的突然开化,会让她的身子有些吃不消。
深吸一口气,穆百里小心的查看她的后颈位置。
那个大椎穴的位置,一片绚蓝,已经不再是最初的椭圆形,如今那东西仿佛有了破开的痕迹。隐约可见这椭圆形之中,已有少许翅痕。
穆百里定了定神,小心的为赵无忧掖好被角,看样子引蛊虫粉还是对她有了些许影响,只不过她自己并没有在意罢了!好在隔得远,否则这蝴蝶蛊已经到了这样蠢蠢欲动的地步,怕是要出大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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