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这样,耶律毓尘亦步亦趋的跟着萧湛向前走着,心中思绪却始终不停,竭力想要弄明白方才自己脑海中一闪而过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他跟着萧湛走了很久,很久,久到沈良辰和椰子树,已然近在眼前。
看着椰子树下,虽然衣衫不洁,却如精灵般耀眼的女子,再想到她在跳下悬崖时,对身边这个男人深情说过的那句话,他脑中灵光一闪,忽地再次停下脚步,猛地转头看向身侧的男人!
萧湛见耶律毓尘猛然看向自己,神情微微一怔,迎着他震惊愕然的目光,他心下了然,暗道这小子还真是聪明,好看优雅的嘴角微微上扬了几分:“怎么?这么快就想明白了?”
“你是……”
耶律毓尘蓦地伸手,攫住了萧湛的领口,声音低缓,似是咬牙切齿一般,神情很是淡定:“魏皇——萧湛!”
但是淡定的神情下,却有着一颗即将暴怒的心!
彼时,他心中的情绪,从震惊,到恍然大悟,再到渐渐有怒意翻滚,升腾!
他那因心中极度愤怒,而隐隐颤抖的手,昭示着他心中的怒火,很有可能在下一刻,冲破理智的屏障,将眼前这个戴着面具,对他微微笑着的男人,燃烧殆尽!
“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就好,不用说出来!”
萧湛知道,耶律毓尘此刻,定然急怒攻心,恨不得撕了他!
不过……笑吟吟的转了视线,再对不远处的沈良辰挥了挥手,他微转过身来,将耶律毓尘撅着自己领口的,那微微颤抖的手,缓缓拿开,然后慢条斯理的将领口抚平,再次看着沈良辰所在的方向淡淡笑道:“她还不知道朕的身份,这件事情,你我……心照不宣就好!”
“凭什么?”
耶律毓尘觉得此时此刻,自己就快被气疯了!
他俊美的容颜,在这一刻,因为怒火,渐渐扭曲,几乎咬牙切齿道:“她是你的皇后,你他娘的自己在你的魏国皇宫怎么玩儿就好,凭什么将事情牵扯到我北辽身上?为了你那点子破事,孤千里迢迢从北辽过来,挨剑不说,还坠崖落水……姓萧的,这一切,都是你害的,孤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凭什么替你隐瞒?”
“就凭他是朕的皇后!”
萧湛原本打算,让耶律毓尘一个人静静消化他是萧湛的这个消息,准备抬步朝着沈良辰走去,但是听到耶律毓尘的话后,他却施施然停下了脚步,再次转身看向耶律毓尘,将嗓音压到极低,目光如电一般:“朕跟她之间的事情,那是朕的家事!你身为北辽太子,身份敏感,如果掺和到朕的家事里,是想要引起两国争端吗?”
耶律毓尘闻他此言,眉宇紧皱,本就不算好的脸色奇差无比。
“朕的母后会命人到北辽问责之时,是朕事前考虑不周,等这里的事情了了,朕一定会给你们北辽一个交代!”
如此,神色郑重的对耶律毓尘做出承诺,萧湛眸色一敛,不再看耶律毓尘,而是转身抬步,朝着正在椰子树下乘凉喝椰汁儿的沈良辰大步走去。
耶律毓尘看着他挺拔的身姿渐渐远去,直觉自己心里仿佛有团火在烧!
心中不停奔涌而出的怒火,似是可以焚尽一切,却找不到一个出口,让他觉得他就快要被这股怒火给憋疯了!
当初,初闻婉婉帮助沈良辰逃离魏国皇宫,宋太后要讨说法的时候,他盛怒之下,长途跋涉,来到芙蓉镇劫持沈良辰,不过就是为了给魏国一个交代!
可是现在呢?
枉他堂堂的北辽太子,自诩聪明绝顶,却从不曾识破,这阵子所发生的一切,不过都是萧湛为了得到沈良辰的心,精心策划的一场骗局!
直到现在,真相大白!
他才恍然觉得,他的所作所为,在这场骗局里,简直就是多此一举,荒唐至极!可笑至极!
简直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真是……
耶律毓尘觉得自己已经疯了!
被事情真相给气疯了!
轻轻垂眸,看着眼下狼狈不堪的自己,再看看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忆起自己坠崖入海时,九死一生的挣扎,思及海水入喉时的咸涩味道,他枉叹自己聪明一世,却不想入了别人的局,而不自知,竟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顿觉心中那口怒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直到最后,胸口一疼,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该死的!”
耶律毓尘哑然低咒一声,抬手紧紧的捂住自己隐隐作疼的胸口,又定定看着身前沙滩上,自己所喷溅出的血渍,直到许久之后方才缓缓抬手,将自己嘴角的血迹一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