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去。
颜显脱了衣服,后背上一共两处伤,左臂上也有一道,不算深但是伤口周边发红,显然是没有处理好,“伤口发炎了。”她说着,在药箱取了白药出来递给颜显,“还算好现在不严重,你先吃了药,我将伤口重新处理一下,好好休息几日。”
“有劳了。”颜显道了谢服了药,顾若离将伤口重新清洗上了药,赵勋在一边道:“看来,你得接着无聊一些日子。”
颜显摆手,道:“过几日就无事了。不会无聊。”
赵勋笑而不语。
“让陈伯送你回去吧。”顾若离将衣服递给颜显,“晚上也别出来了,到时候给你送点清淡的过去,你吃了接着睡觉。”
颜显笑着应是,正披着衣服要穿,忽然院子里响起韩苗苗的声音,“县主,我们回来啦。”话落,呼啦一下掀了门帘子,笑嘻嘻的和众人打招呼,又看着颜显,“咦,颜世子你受伤了啊?”
颜显手忙脚乱的套衣服,目光看向门口,就看到崔婧容正扶着门进来,视线刚好落在他的身上,脸色一变怔在了门口。
“没事。”颜显笑着忍着痛飞快的扣了扣子,“一点小伤而已,县主已经处理好了。”
韩苗苗哦了一声,不再管他盯着顾若离道:“有没有做月饼,我好想吃月饼,在路上就一直想着。”
“明早才有。”顾若离点了点他的头,“一身的灰快回去洗洗,一会儿过来吃饭。”
韩苗苗哦了一声又跳着出了门。
赵安申和崔婧容擦身进来,和赵勋拱手行了礼,也问了颜显的伤势,颜显很不自在的应了,余光看了一眼崔婧容的表情,心里头莫名的就觉得很舒坦……那种,有人关心自己的舒坦……
“我回去休息了。”他站起来,和众人笑了笑往门口走,崔婧容的脚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了位置,垂着视线不再看他。
颜显出了门。
“大姐累了吧,快过来坐着歇会儿。”顾若离看着她,过来拉她的手,崔婧容回神摇着头道:“我……我回去洗洗,身上太脏了。”
赵安申随即补充道:“要不然我们不会这么早回来,路上贤妃娘娘是由苗苗带着骑马的。”
难怪呢,顾若离笑着的道:“那你快回去,今天白姐姐也要出来了。”话落又看着赵安申,“阿丙呢,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
“他先去了同安堂,说一会儿就回来。”赵安申回道。
顾若离点头,余光看着崔婧容高一脚低一脚的出了门,她不禁和赵勋对视一眼,心头叹了口气。
崔婧容回了房里,整个人都没了力气,坐在椅子上捂住了脸。
她不是担心颜显的安危,因为顾若离在……她是因为清楚的感受到刚才她看到知道颜显受伤后,她难以控制的心情。
这令她害怕,不安。
这种思念和担心,越克制越滋长,像是一株小树以难以估计的速度,在她心头生根发芽,瞬间将她整个心都箍紧了。
怎么办,怎么办!
“大姐。”顾若离推门而入,崔婧容猛然抬头起来看着她,犹如看到了救命稻草,“娇娇!”
顾若离走过来坐在她对面,柔声道:“安申说你在那边生病了。现在好了吗,要不要我给你看看。”
“娇娇……”崔婧容忽然抓住了顾若离的手,迫不及待的,“娇娇,我怎么办。”
顾若离猜到了她要说什么,静静的看着她,“怎么了?”
“我……我……”崔婧容难以启齿,她咬着唇攥着拳头声音低的只有自己能听得到,“我好像喜欢上颜世子了。”
顾若离回握着她的手,问道:“大姐。”她没说完,崔婧容已经摇着头打断她的话,“我是不是伤风败俗,我的女戒妇德都白读了,我……”
“你已经死了。”顾若离提醒她,“以前的崔婧容死了。你不要这么想自己,当下的情况不是没有办法解决,只要我们都不说,你就可以生活在庆阳,你就有资格去喜欢任何人,你想嫁给谁就嫁给谁,想喜欢谁就喜欢谁。”
崔婧容摇着头扑在顾若离的肩头嚎啕大哭,“不行,我不能害了他。他那么好的人,应该找一个比我更好的人,娇娇,我就算是不回宫,我也不能去害他。”
他对她有救命之恩,她怎么能自私的连累他,难以回报恩情,就更加不能恩将仇报。
她好痛苦,太痛苦了,每一天都心就像是被刀剜了千百次,厌恶自己,瞧不起自己,却又无法阻止自己的思念。
早知道,她当初应该更加果断一点,死在那些人的手中,也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
“我回去了。”崔婧容忽然擦了眼泪,正色道:“我回宫里去,安安分分的,不会少了我一个住处一口饭吃!”
顾若离叹气道:“现在回不去,等大局定了我们一起回去。还有,过几天颜世子伤好了他可定要先走的,见不到他的人,你也能冷静的想一想以后的事。”
崔婧容抿着唇忽然就安静下来,点了点头,道:“好。我听你的。”
颜显的态度似乎也在挣扎和逃避,顾若离看出来了,所以就更加不能再劝,还有时间,说不定还有变数……
顾若离安顿好她才回了自己的院子,张丙中正抱着祥哥儿在院子里遛弯,顾若离看见他,道:“见到司老大了?”
“见到了,大家都见到了。”张丙中笑呵呵道:“稻子也收上了,明天就能到庆阳。”
顾若离点了点头,看着他道:“你一时还不能回去,七爷这两天就会有动静,到时候你随我一起走。”
“好。”张丙中点头,看着祥哥儿,“那两个哥儿怎么办。”
顾若离摸了摸祥哥儿的头,道:“让他们跟着王爷还有郡主留在这里,随着一起去太危险了。”
“只能这样了。”张丙中特别期待跟着顾若离一起上战场,当初在草原上的事他已经听过不下数十次,每一回都是热血沸腾的,“那我今晚也收拾收拾。”
顾若离点头,去了房里,赵勋洗漱正好出来,看见她问道:“怎么样。”
“很伤心。”她接了帕子给他绞着头发,将崔婧容的意思说了一遍,“……你觉得颜世子是什么态度。”
赵勋喝了口茶,回道:“两人相仿。此事强求不得!”
顾若离点了点头,就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先过节吧。”她手中还有好多事情,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管这件事。
中秋节这日,赵梁阙是在宫中过的,弘德殿中舞娘姿态妖娆,水袖飘逸腰肢款摆,他坐在上位下面一干人说说笑笑的喝着酒,而一墙之隔的后殿中,赵凌披头散发的躺在床上,人瘦的脱了形。
赵梁阙将周边的一碟子月饼递给成一,含笑道:“给他送去,今儿过节让他也沾沾喜气。”
“是!”成一接了月饼端了进去,赵梁阙和袁伟昌几人遥举了酒杯,一派君王之姿。
舞娘退下,又换了一拨人进来,赵梁阙微眯了眼睛靠在椅背上,手中托着酒杯浅酌着,他的常随从侧殿进来,脚步极快三两步就到了跟前,低声喊道:“郡王,出事了。”
赵梁阙脸上的笑容一收,立刻就问道:“什么事?”
“赵勋调动了陕西行都的四万人,已经压过延州了。”常随说着声音发颤,赵梁阙冷笑一声,道:“正等着他们呢。”
常随的话没说完,又凑近了一些,补充道:“还有……岭南那边消息断了。”
“什么?!”赵梁阙面色大变蹭的一下站起来,“什么叫消息断了?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常随也不敢确定,回道:“属下……属下怀疑,赵远山的虎贲军这三个月暗中潜去了岭南。”
去了岭南?
赵梁阙脑中忽然就将最近发生的事联系在了一起,赵远山假扮山匪,赵远山三个月的盐,赵远山在西北几处暴乱时的半个月的不作为……
一切都联系在了一起。
难怪他觉得漏了什么,可是一直没有往这上面去想,怎么也不可能想得到,赵远山会让虎贲军横插去了岭南,抄他的后路。
“可是……”常随又道:“我们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那么多人,不是一两个,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赵梁阙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打的殿中瞬间安静下来,他面色扭曲的道:“蠢货,他不会化整为零!”
谁说行军就一定要一起走。
区区八千,又不是八万!
完全能做的到。
是他疏忽了,他居然没有想到这一点,他怒道:“还不快派人去大同。”他说着起身往外走,也不看殿中其他人,边走边道:“再快马加鞭去岭南一探虚实。”
他要化不利为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