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世英抬眸看向二夫人,满目失望。
“听到了吗。”白夫人看向白世英,淡淡的道:“在他们眼中,你就是这样的。”
白世英舒展了眉头,回道:“我既不在乎这些,她说什么怎么看我,有什么关系。”
“没出息。”白夫人冷哼一声,看向二夫人,道:“她没有资质,难道你有?”
白二夫人冷笑了一声,道:“不管谁有,但是你们母女是没有资格再占着家主之位。”又道,“时间过的多快啊大姐,转眼间你我都老了,许多事都记不得了。可是有的事是永远不会忘记的。作为白家的家主,庶务别人可以代劳,生意可以交给别人打理,但是白家是制药立身,这一件作为家主,你要做的比所有人都优秀,要让天下人让白家的后人知道,白家家主的制药,是当今世上无人可比的。”
“可是,秘药的药方你说丢了,所以,这么多年你都没法再做秘药。”白二夫人哈哈一笑,道:“这几年我都不好意思问你一句,药方上的药你是没有记住呢,还是你从来都没有去看过方子,何以丢了秘方你就连药也做不出了呢。还是说,你根本就做不了了。”
不得不说,白二夫人的这席话顾若离也有同样的疑问。
她话一落,祠堂里就嗡嗡响起了议论声,很显然,这么多人都存着疑问,只是从来没有人敢问出来罢了。
“秘方丢了已经是酿了大错。当年的岳庆成全族人反对,你偏要娶他进门。”白二夫人道:“白家不是你一个人的白家,是我们所有人的白家,你做这些决定时,能不能也考虑我们的利益和感受呢。”
顾若离看到,白夫人扶着胸口,脸色非常苍白,显然是被气着了。
“二夫人,你不要只盯着家主一件事说,这么多年你说她没有建树就没有了吗。我们白家的药几乎卖去了全大周,提起湖广百氏没有人不知道的。在保靖,我们从和府衙平起平坐,到现在那一任新任的知府上位,都要先来拜访家主,这些难道不是我们白家的地位和影响。这些不是家主做的,难道是你做的不成。”
“这是家主应该做的。”白二夫人道:“但是,除了这些白家的家主的最应该做什么,是制药,是世间无人能及的制药。”
方才说话的人无言以对,因为白夫人确实很久没有亲自再制药了。
“本末倒置的事,难道还要在白家继续下去吗。”白二夫人道:“不管她将白家做的多大多好,这些都是虚无的,我们白家立足之本是她丢的,而她自己连最基本的都不会了。”
“大姐,你还能活几日。世英自小是我带大的,她几斤几两我很清楚,她做不出药来。所以,家主的位子还是让出来吧,让有能者居之,不要耽误了你我,耽误了白家,让天下人耻笑。”
顾若离听着直皱眉,侧目看向白世英,白世英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什么,而白夫人则是抓着扶手,沉沉的道:“说来说去,是你想要做家主罢了。就算我今日我将家主给你了,那么继承人你又打算定谁,而且秘药你也做不出。那么,这些存在的问题还是没有得到解决。”
白夫人一语中的,她身后白氏支持她的人立刻就点着头,道:“我们可是还有大小姐,大小姐的资质不是你说差就差的。可是您呢,一条条的提出那么多的问题,到最后的问题比家主还多,您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说这些废话。”
“我不一样。”白二夫人冷笑一声,胸有成竹的看着众人,一字一句大声道:“就算我所有的条件都不符合也没事。只要有一样符合,我也比大姐更合适家主之位。”
白夫人脸色一变,白世英也抬起头来看着白二夫人,大家顿时一静。
“因为……”白二夫人道:“因为我会制秘药。”
她的话一落,白夫人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白二夫人道:“你会?”
“当然。”白二夫人道:“为了不让人觉得我胡搅蛮缠,也让你退的心服口服,不如我们来比一比,从今天开始十五日之内,制出秘药者为胜,输的人就自己滚出白家,不得以白姓自称,也永不得回来。”
“笑话。”白夫人皱着眉头道:“我为何要和你比,输赢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
白二夫人就哈哈一笑,道:“我看你是怕了,因为你怕被大家知道你根本不会制造秘药吧。而且大姐,我会制造秘药,你不觉得奇怪吗。”
白夫人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她端了茶,冷声道:“好,十五天为限,我和你比。”
“好。”白二夫人眼睛一亮,看着众人道:“大家都听道到,十五天后我们看结果,输的人就滚出白家。”
顿时,白夫人这边许多人过来劝她,那边的则是有的兴高采烈,有的一副忧心忡忡的,白二夫人的舅舅问道:“你真的会做秘药?”
“我当然会,当年我娘亲自教我的,为的就是将来一日我做家主。”白二夫人道:“她的资质根本不如我,唯一的优势,仅仅是她比我早生了两年而已。”
众人哄笑着出了祠堂,白夫人也摆了摆手示意她这边的人都走,“去吧,你们都去吧。”
大家叹着气离开了。
“大姐。”白三爷担忧的看着自己姐姐,“你不是说你做不出药了吗,你还答应她比?她分明就是知道,而有意为难你的。”
白夫人并不奇怪,无所谓的道:“今天不答应她,这件事就永远不会完。”
白三爷点了点头,又喃喃的道:“不过,二姐她怎么会制秘药的。”她和舅舅说是娘教她的,但是他们姐弟很清楚,他们的娘是不可能教白二夫人制药的。
白三爷说着,又想起什么来,“她要真制出来,而您没有,那怎么办。”
白夫人冷冷的道:“不可能!”
“可是……”白三爷忧心忡忡,白夫人挥手道:“你不用再说了,我心里有数。”
白三爷欲言又止,还是出了门。
一时间祠堂里只剩下他们几个人,大家都没有说话,直过了好久白夫人看向白徵和白世英,道:“你也可以走了。”
白世英站了起来,白徵忽然抓住她的手,低声道:“等等。”
“放手。”白世英挣脱,回头看着他道:“你想留下你便留,我早就说过这个家的事和我没有关系。”
白徵蹙眉正要说话,忽然就听到顾若离喊道:“白夫人。”
两个人都转头去看,就看到白夫人人事不知的靠在椅子上。
“快将她放平。”顾若离喊着白徵,他立刻上前去将白夫人放平在地上,白世英站在一边楞住,她知道白夫人身体不好,可是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在她面前这样,一时间她手脚冰凉。
白夫人的身边的几个婆子并着白管事将祠堂的门关了,不让外面的人刺探。
顾若离做着急救,又给白夫人喂了一粒常吃的药丸,脉搏总算稳当了几分,她松了口气坐在地上,无奈的道:“她的身体需要静养,若仔细调养着就没有大碍,若是再受刺激,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白世英脸色难看的在椅子上坐下来,看着面色苍白宛若死人的白夫人,红了眼眶。
“小姐。”白管事突然就跪了下来,“求求您别走了,这个家夫人撑的很辛苦,有您帮着她也会轻松呢一些,多活几年。”
白世英冷声道:“闭嘴!”
白管事依旧磕着头,道:“小姐,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您何必一直惦记着,她无论对错都是你的母亲,这世上母女间哪有隔夜的仇呢。”
“不是仇。”白世英道:“这么多年,我只要闭上眼睛,就会想到死在她手中的那些人,我没法原谅也不能心平气和。”
白管事欲言又止。
白夫人慢慢醒了过来,朝正给她扎针的顾若离感激的笑笑,道:“谢谢!”
“不客气。”顾若离扶着她起来坐在椅子上,“您还是要好好休息,不易过度操劳。”
白夫人笑笑,点头道:“好,我尽量心平气和。”话落,她转头看着白世英,道:“世英,娘有几句话要和你说,等说完你依旧想走,娘不会拦着你。”
白世英没有反对。
“你父亲的死,我很抱歉,但是我不后悔……他这样的男人留在白家是蛀虫,放他出去是祸害,只有死,才能让我彻底的放心,所有就算再来一次,我依旧会这么做。”
“至于岳庆成。”白夫人鄙夷的笑了笑,靠在椅子上,目光悠远,“我不需要和你们解释,他的死活也和你们没有关系。”
白世英反问道:“那阮娘呢,那豆儿呢,还有……白凯,这些人你都不用解释吗。”
“是。”白夫人道:“都不用解释。作为家主我做的所有的事,都是为了白家,我问心无愧。”
白世英冷笑了一声站起来,道:“你问心无愧,我有,我愧对阮娘,她护我十几年到最后却死的那么惨,我愧疚豆儿,她不过多说了几句话而已,愧疚白凯……若非因为我他又怎么死。你不用再和我说这些没用的话,我还是和当初一样,我是白世英,仅仅只是白世英,和任何人无关。”
话落,白世英过来拉着顾若离便走。
顾若离回头看了一眼白夫人,随着白世英出了门,白徵没有出来而是留在了祠堂。
他看着白夫人,问道:“你……打算和她比?”
“这么多年了,总要有个结果。”白夫人起身淡淡的道:“你也走吧,若我有三长两短,麻烦你照顾好她。”
话落便走了。
白徵看着她的背影,停留了一会儿便也出了门。
顾若离和白世英坐在车上,看这儿她低声问道:“看来,那药制作的过程很繁琐,白夫人她……怕是很难再制的出了。”当白二夫人问起时,她忽然就明白过来,白夫人这么多年不制不是因为她记不住药方,而很可能是因为她做不出了。
这味药的炮制过程肯定很复杂,以至于白二夫人说以半个月为限,什么药炮制需要半个月之久。
“白姐姐。”顾若离看着白世英道:“你……不留在家中吗?”
白世英垂着眼帘没有说话,过了许久她沉声道:“我……不知道。”她抬头看着顾若离,“要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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