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加送粮草,另自庆阳几处配送一些瓜果,随军士兵有的已近一年不曾食过果蔬。
他回头朝外看了一眼,没有人来他有接着往下看,颜显说到额森一部因去年追赶,今年开春又打了一场,损了马匹牛羊无数,他计划今年夏季后增强兵力,误了他们的游牧,过了今年他就是再想躲,也没有牛羊再接着供应。
方朝生细细看了一遍,不由想到了贩卖牛马和果蔬的事,这倒是个好时机,这要是真的找到了路子,其中的商机和钱财难以估计啊。
不过要快,时间上不等人,这场战至多还能持续两年,这两年要抓住机会才行。
看来,他要好好筹谋一番才行。
想到这里,他将奏疏放了下来,转身就朝外面走,殿中的点着灯的,所以很亮,可院子里很暗,他一回头就看到门口立着好几个人,正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他心头一跳忍不住后退了几步,这才看清站在门口的人正是赵凌,他负手看着他脸色很不好看,“侯爷在这里做什么?”
“我……”方朝生一愣,忽然想到他不能提苏召,就道:“微臣是找求见圣上,却稀里糊涂的走到这里来了,圣上,这里是何处?”
赵凌冷冷的看着他,头也不回的对魏谦道:“苏召呢。”
“苏公公去用晚膳了。他每日这个点都去用了晚膳,再回来休息。”魏谦回道。
方朝生暗叫一声不好,他一定是被人算计了,大晚上的在这里二笔赵凌撞上,不是说他出宫去了吗。
来不及多想,方朝生立刻就解释道:“微臣无意闯到这里,真是不知道这里就是苏公公的办公之处。失礼之处,还请圣上谅解。”
“你刚才在看什么。”赵凌最近对沐恩侯府很反感,一件事一件事的接着闹腾,前面是马车撞人被告的事,后来又是赵安申被撞,紧接着就是方樱在宫中和沈橙玉闹腾……
沐恩侯府因为太皇太后和皇后,越发的得势嚣张了。
居然还趁着他不在,跑到司礼监来了,他想干什么!
“微臣……”方朝生回头看了一眼方才的奏疏,就道:“微臣就觉得有个字写的苍劲有力,一时好奇拿起来看了一眼,没想到是颜世子的字。”他说着指了指。
“将苏召找来。”赵凌负手往外走,又回头扫了一眼方朝生,道:“你跟朕来。”
赵凌在醉春楼和了几杯酒,急匆匆的赶出来,这会儿就有些晕,由魏谦扶着回了乾清宫。
方朝生跟在后面心里飞快的转着,又和一边他认识的內侍打了个眼色,那內侍悄悄退了下去,去坤宁宫找人。
一行人去了乾清宫,赵凌在书案后面坐了下来,神色不善的盯着方朝生。
方朝生咳嗽了一声,尴尬的道:“圣上,微臣真没有别的意思,就只是胡乱走到那边,又一时新奇拿了一封奏疏看了一眼,旁的一概没有。”他说着都觉得自己解释的有些苍白,干巴巴的,说不下去。
赵凌当然不相信,他坐着没动,一会儿苏召就来了行了礼,赵凌问道:“是你约的方侯爷去弘德殿的?”
“没有!”苏召心头一跳,心思电转之后就明白了过来,有人是打算一箭双雕了,“奴婢去用晚膳,根本没有约任何去。”
赵凌就倾了身体看着苏召:“苏召,朕知道,你虽是父皇留下来的人,可是在你心中你最向着的人不是朕,但是朕从来不计较,我们都是自己人,目的一样心在一起就好了,可是现在你告诉朕,你这是在做什么,还讲朕放在眼里吗。”
“奴婢的心一直向着圣上。”苏召跪了下来,回道:“先帝离开时,奴婢就本打算追随而去,如今活着只是为了圣上,仅此而已。”
赵凌的脸色好看了一些,目光又落在方朝生面上,不说话……
方朝生生了一头的冷汗,知道圣上这是要罚他了,他很清楚早在前几日圣上就对他们有些不耐烦,可是挨着太皇太后,他不好意思过分而已,可是今天沈橙玉被太皇太后罚了,他恰好撞在了刀口上。
这一顿罚是免不了的。
除非,太皇太后能将沈橙玉放了!
方朝生垂着头暗暗恼恨自己愚蠢,怎么听了一个小內侍的话就没头没脑的来了,苏召什么时候找过他,又什么时候请他去过弘德殿,这种地方是他能来的吗。
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
他心里想着,偷偷回头瞄了一眼,等着太皇太后来救他。
赵凌已经是怒道:“沐恩侯方朝生无召私闯后宫,自今日起罚俸一年,禁足三月,革除内务府的职务……”他说着一顿,正要接着说话,外面就有小內侍匆匆跑来回道:“圣上,景阳宫走水了。”
“什么?”赵凌听着一愣,道:“那快让人去救火啊……人呢,伤着没有,小公主和惠妃呢。”
小內侍回道:“火势不大,听说……听说是小公主纵火的。”
“柔儿?”赵凌也管不着方朝生了,起身匆匆去了景阳宫,火势很小但是烧的很诡异,是从崔婧容的卧室烧出来的,赵凌看着满脸的骇然,问道:“是怎么烧的?”
崔婧容披着袍子脸色发白的坐在罗汉床上流着眼泪,赵馨柔冷冷的盯着崔婧容,就道:“我要我娘,我不想和他住在一起,她是坏女人。”
“柔儿,谁教你说的这些话。”赵凌大怒,上前抓住赵馨柔的手臂,就道:“说,火是不是你放的。”
赵馨柔咬着唇,道:“不是我,是她自己放的。”
谁会自己放火烧自己,还在自己床头点的火,只要没疯谁都不会这么做。
“将她给朕关起来,太没有教养了。”赵凌将赵馨柔推走,过去望着崔婧容问道:“你怎么样,吓着了吗。”
崔婧容抱着他哭了起来。
赵凌叹了口气,只觉得一天到晚的怎么这么多事,他还没将沈橙玉弄出来,这边又出了事,让他怎么有脸去和太皇太后说放了沈橙玉。
他安抚了好一会儿,等重新回到乾清宫时才想起来昭仁殿中的人,喊道:“魏谦,你去看看他还在不在。”
“回圣上,他已经出宫了。”魏谦回道。
赵凌点了点头,又想到了方朝生,想说什么,终究吐出一口气出来,又憋了回去。
一顶轿子静静的从乾清宫抬着,绕过弯弯绕绕的宫墙,到近光左门,刚走了一刻就看到空空的同道前头也停着一顶轿子堵着路。
两人轿子相对,对面轿子里的人走了出来,两边抬轿子的人都认的,忙各自行礼,道:“叩见县主!”
“嗯,起来吧。”顾若离抱臂走过来,挥手道:“你们退下吧,我要和他说几句话。”
轿夫对视一眼,斟酌了一刻后还是退在了下去,远远的站在一边。
顾若离就看着垂着帘子的轿子,问道:“你这是不打算见我了?”
里面没有人说话。
“你又是找人撞太子,又是勾着侯爷去司礼监……你这是打算做什么。”顾若离问道:“这就是你当时来京城时求的前程吗,目的是什么,位居高位,呼风唤雨,还是护着沈夫人,保她成功登上后位?”
还是没有人说话。
顾若离有些不耐,刷的一下掀开了帘子,里面根本没有人,只有座位上静静躺着一封信,信里只留了三个字。
明天见。
“霍繁篓!”顾若离气的不行,左右看看,哪里有他的影子,这个人太狡猾了,她算到他会从这里走,可是他也算到她会在这里等……她算到他会对方朝生出手,果然,他勾着方朝生打算对苏召和方朝生来一个一箭双雕,她就让崔婧容自己放了一把火……反正就是为了救沈橙玉,只要赵凌二米脸和太皇太后开这个口,没有砝码,沈橙玉就得乖乖待在丽景轩里。
可是她最后还是叫他给逃了。
明天见,是因为看出来她知道了,所以不打算鬼鬼祟祟了吗。
她倒要看看,他明天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出来。
她折了信回到轿子里,后悔应该和赵勋一起来,抓着他不分青红皂白打一顿再说。
她回了家中,赵勋就坐在炕上看着她微笑,道:“找到人了?”
“没有。”她将事情经过和赵勋说了一声,“说明天见。你说他想干什么。”
一直鬼鬼祟祟的,现在不得不出来了是吧。
他要再不露面,她就一定有本事叫沈橙玉死在丽景轩里!
赵勋将手中的书丢在炕上,道:“这两日闲了请太子来家中住几日,他腿受伤了,你也能看照几日。”
“你……”顾若离听着心头一惊,拉着赵勋就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勋就揉了揉她的头,含笑道:“没什么,早点睡。”
顾若离就想到了圣上驾崩前和赵凌说的话,他告诉赵凌要相信赵勋,这样的人你要不就放权,要不然就杀了……切不可摇摆不定……
赵勋从来都是没有耐心的人。
赵凌近段时间太奇怪了,和赵勋也明显不如从前亲切。
“睡觉去。”赵勋拉着顾若离回房,顾若离摇着头道:“再等等,咱们先将事情说清楚啊。”
赵勋也不废话,拉着她扛在肩膀上就大步出了暖阁,回卧室里三两下将她剥光丢进浴桶中,自己也坐了进来,顾若离道:“我们先说正事,你说霍繁篓怎么入的圣上的眼,他凭什么让圣上听他的?”
“这也是正事。”赵勋捧着她的脸吻着,顾若离只得挂着他的脖子坐在他的腿上,好一会儿他才放开她,将她轻轻一托慢慢坐在自己腿上。
顾若离瞪大了眼睛,摁着他的肩膀,面颊绯红的道:“就……就不能去床上,这一会儿地上全湿了。”
“湿了才好。”赵勋一处都舍不得错过,细细密密的亲吻着,又轻轻敲了她的头,道:“认真点,脑袋里在想什么。”
她一愣啊呜一口咬住他的肩膀,道:“想从哪里下嘴。”
“随便。”他贴着她的耳边低声道:“哪里都可以下嘴。”
她挣了一怔臊的不行,可又说不出话来……
等事毕,地上果然扑出一地的水来,她挂在他的身上回了房,两人靠在床上说着话,不知不觉她便累的睡熟了过去。
赵勋看着她的睡颜好一会儿,便起身穿了衣服去了外院,吴孝之在书房等着他,两人说了一夜的话,寅时他就直接去上朝了。
顾若离醒来时发现赵勋不在,就喊着欢颜进来,欢颜看见她脖子胸口都是红红的印子,羞的眼睛没地儿放,背着身道:“夫人,您……您自己穿衣服。”
“我什么时候让你穿过。”顾若离莫名其妙,接过衣服来低头去穿,这才看到自己胸口没一个能看的地方,她刷的一下放了帐子,道:“去给取早膳去。”
欢颜哦了一声,提着裙子就跑了。
顾若离捂着脸叹了口气,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洗漱用了早膳出了门,马车行在街上,就听到满街的人都在讨论,什么圣上新封的一个官职,她听着心头一跳喊道:“”孙刃,是什么官?封的是谁?
“两淮巡盐使兼海防监工。”孙刃回道。
巡盐使她知道,海防监工是什么?顾若离蹙着眉,正要说话,就听到身后敲锣打鼓的一行人浩浩荡荡而来,孙刃道:“新官巡街受贺。”
马车停在路边,她好奇的掀开帘子去看,就看到不远处的高头大马上坐着一人,身形消瘦,容貌俊美,正笑盈盈的抱着拳和路两边的人拱手回礼。
样子真是儒雅俊逸。
她看着眼睛眯了眯,随即又了然,索性掀了帘子坐在车辕上看着他,他也是老远就看到她了,眉梢一挑策马过来抱了抱拳,道:“县主!”
“霍大人。”她也虚虚的回了礼,“恭喜啊。”
他龇牙一笑,不咸不淡的道:“同喜,同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