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曼曼说,现在的她,十分感激于燕溪曾经的存在。
这让允肖杭的诧异完全转变为了震惊,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迟曼曼,心底不知怎么出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
是那种明明应该是愧疚,是无奈,可是最终却变成了不安的慌乱。
此时此刻的迟曼曼,让他觉得既安慰又陌生。
安慰的是她能够将有关于燕溪的事情彻底放下,看的这般淡然,陌生的是,她的大度令允肖杭觉得很不真实。
不是不相信迟曼曼心里的宽容大度容人,而是对于一个本应对自己的丈夫的感情十分在意的妻子,突然将这一切看开的难以置信。迟曼曼不在乎过去的燕溪的存在,本该是一件令他感到安慰的事情,可是此时此刻,允肖杭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安起来。
他甚至觉得,这样的迟曼曼,好似已经对他不再那样的在乎,所以也不在乎他过去的情感。
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当对方太过在乎你的过去会觉得是一份压力,倘若一点也不在乎,又让人怀疑对方的感情是不是生了变化。
允肖杭此时的心境,就是如此的复杂不安。
“因为有过她的存在,所以你会更加重视我的存在,你我都不可否认,当初我们之间的相遇,因为我酷似她的容貌,才让你引起的注意。我虽然在意过,但是有时候想想,也庆幸。没有你们的过去,也许也就不会有我们的如今。”
迟曼曼说的十分理智明白了,即便允肖杭在后来的相处之中对她产生了真情实感,可是也不得不承认在最初的时候,允肖杭之所以能够多看她一眼,还是因为她长的长相像极了他所怀念的那个燕溪。
这样的事实说出来显得有些不堪,但是迟曼曼也有自知之明,如若一个寻寻常常普通的她,又如何会与允肖杭纠缠到一起还能顺利成为夫妻呢?
允肖杭的眉头深锁,漆黑的眸子里忽明忽暗,是一种格外纠结的情绪。
她只是朝他微微笑笑,显得并不勉强也不无奈,真情实意地令人看着心疼。
“更加感激她曾经奋不顾身地救了你,没有她,又哪来的如今的你?”迟曼曼缓缓地朝着允肖杭的肩头靠去,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她感激的不仅仅是自己与之长得想象的燕溪,更是那个为了允肖杭付出了生命的燕溪。
不是她的奋不顾身,又何来如今与她走到一起的允肖杭?
允肖杭一把紧紧将她揽进了怀里。
“曼曼”
有温热的液体打湿了迟曼曼的肩头,允肖杭声音中的哽咽是这样的明显。迟曼曼,她不仅以酷似燕溪的外貌让允肖杭从曾经的那段彻骨的伤痛与懊恼自责当中走出来,更加给了他全新的生命的体验,让他沉寂灰暗了多年的人生重新复活。也是她让他这些年来的愧疚终于得到那么一丝的缓解,这么多年了,也唯有迟曼曼今天的这番话,才是他心头最大的救赎。
她让他这些年看似平静无波早已经彻底遗忘生活下,那内心深处埋藏的深深的愧疚自责终于得到一丝的缓解。也让他对自己的未来有了更深远的期待。他不再是一个人孤独地背负着这一份对于燕溪有关于伤痛和内疚,他还得到了迟曼曼的理解与宽慰。
不再苟且内疚地活着,有一个体谅自己宽容过去的爱人,他允肖杭,此生还有有什么遗憾的呢?
*
k城西的水上乐园,孩童的嬉闹声鼎沸,一阵阵因为游乐项目刺激引起的尖叫声传来,在这炎炎烈日下显得格外的喧闹。
宽阔的河道中,沈君泽一手搂着小包子,一手搂着宁简忆,和宁简忆怀里的宁中瀚四个人在一个漂流筏上,正紧张地看着前方的一个水上陡坡。
“啊——”小包子已经率先尖叫了起来。惊的沈君泽下意识去捂宁简忆的耳朵,一低头又迎上宁中瀚那跃跃欲试而哀怨的小眼神,连忙又伸手去拍拍他表示安慰。
“爹地救命啊——”小包子又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咆哮,抬手一把将沈君泽的手给扯过去抱着。
沈君泽看着平静的水面以及远远没有到来的陡坡,被她这大呼小叫的一头黑线。
“淡定!淡定包子!”他抬手揉揉她软软的毛绒绒的头发,“你看现在一点也不怕的!”
嘴上这么说还是忍不住有些心疼地搂了一把她。
这倒霉孩子摊上沈沛馨和贺易鸣那样的父母,也真是够悲催的。大好的时光只想着自己去浪不,领什么结婚证了,也不想着带孩子出来转转,看这把孩子给吓得,一个劲地在这喊他爹地。
关键他这老婆孩子都在,他到底应该安慰谁先啊?
“骗人骗人!”小包子哭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一张脸真的哭成了个包子的模样,肉嘟嘟的都是硬生生挤出来的褶子。
“我不要玩啦!我害怕,救命啊——”
“好好好我们不玩了,不玩了”沈君泽拍拍她的后背,随后就感觉到整个身子瞬间失重。
“啊——”他随即发出了一阵鬼哭狼嚎般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