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白胡子,眯着眼睛看吕泽瑾,他都教过多少学生了,这点小伎俩他会识不破?
吕泽瑾掌心被打得通红,还不敢发脾气,这位夫子他是太傅大人,陛下也曾是他的学生,正正经经的帝师,谁见了都得恭恭敬敬行礼,可谓是德高望重。
再有就是于悦,于悦就比较惨了,她是个老实人,老老实实熬了整整一宿才抄完书,这会儿眼睛都是红的。
“往后功课不得懈怠,不学无术,暗于大理,尔等可明白了?”夫子握着戒尺,语气深沉地问三人。
“是,夫子。”三人低头答话。
罚抄三人组倒也因此结下了某种奇特的关系,怎么说也是共患难过了。
从夫子那里出来后,吕泽瑾吹了个口哨,有些得意地对温阮说:“温阮,我跟你说个好事儿。”
“嗯。”温阮身上挂着于悦,于悦感觉分分钟要猝死过去,她可能真的一晚上没睡觉,一直在打呵欠,眼泪都出来了。
“我猜,纪知遥要在月姬那儿失宠了,你的机会来了!”吕泽瑾掩不住眉眼中的兴奋之色。
于悦嗤笑一声:“你一大老爷们儿搞得跟后宅里头争宠的小妾似的,你不嫌丢人啊?”
“要你管!”吕泽瑾翻了个白眼,一边吹着通红发肿的手心,一边对温阮说:“你高不高兴,怎么感谢我给了你这个情报?”
温阮扶着于悦,看了吕泽瑾一眼:“什么嘴里吐不出象牙?”
“狗,狗嘴。”
“嗯。你妈的!小爷我好心告诉你这个消息你怎么还骂我!”
温阮摇头好笑,没有说话,倒是于悦说:“这消息怎么好了?我们温阮又不喜欢纪将军,管他失不失宠呢?高兴的是你吧?”
吕泽瑾满是怀疑地看着温阮:“你真不喜欢纪知遥了?其实纪知遥挺好的,我帮你介绍介绍?”
“滚!”于悦踹了他一脚,拉着温阮就要走。
但吕泽瑾眼巴巴地跟上来,他实在是憋不住这股子高兴劲儿,纪知遥倒霉,他就高兴,纪知遥越倒霉,他就越高兴。
“我跟你们说啊,昨天晚上月姬新学了个曲子,想第一个唱给纪知遥听,结果纪知遥没来,月姬说他变了。”吕泽瑾神秘兮兮地说,“还能变什么,变心呗。”
温阮长吐了一口气,好想把吕泽瑾静音。
“温阮温阮,你说,纪知遥是不是变心了?”吕泽瑾一本正经地问她。
温阮深吸了一口气,想打烂吕泽瑾脑阔。
“你说嘛,你跟我说说,你不是挺会讲道理的吗?”吕泽瑾还缠着她问。
温阮让他闹得耳朵疼,只好说:“你听说过一个词吗?欲擒故纵。”
“你的意思是,纪知遥故意的?”吕泽瑾不解。
“不知道,别问我。”温阮推开他,又说,“你再跟上来,我就告诉夫子你刚刚骂他老精怪。”
“你多大人了,怎么还告状呢?你羞不羞?”吕泽瑾无语。
“夫子,刚才世子他……”
“停停停!行了!我不说了!”吕泽瑾怕了她了。
殷九野从他们身边经过,看他们三吵吵闹闹地,问了一句:“你们很闲?不用去温书?”
“不是,现在怎么是不是个人的都跑过来教训我了?”吕泽瑾没好气地冲殷九野翻了个白眼。
殷九野看了看他:“对夫子不敬,今日罚你抄弈经前三篇,十遍。”
“……阴夫子在上,是小子之过,万望夫子海涵。”吕泽瑾拱手,深深作揖。
“不涵,抄好明日交我,并当着我的面背诵。”殷九野这是公报私仇,谁让吕泽瑾在温阮面前叭叭纪知遥的事的?
于悦笑得幸灾乐祸,温阮却觉得,这个校园文好像在往什么奇怪的方向发展。
但于悦笑着笑着却干呕了一声,有的人熬大夜过后的确会出现恶心头晕的症状,温阮很理解于悦此时的不适。
她拍了拍于悦的后背:“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熬狠了,今天晚上回去我早点睡,补个觉就行了。”于悦又挂在了温阮身上,打了个呵欠。
但吕泽瑾自带乌鸦嘴技能,温阮放学回家的路上,要死不死地就遇到了纪知遥和盛月姬。
从仕院到温府,有一条必经之路,温阮跟殷九野一前一后往回走,纪知遥和盛月姬突然就从拐角处拐出来,正好就他们前面,两人慢步低语。
温阮稳住步子,准备转身,或者停下,想等这二位神仙走远了再回家。
但她顿步就撞在了殷九野的胸膛上,殷九野低头看她,虽然没说话,但那眼神明明白白是在问:你既然都不喜欢他了,为何还要心虚地避开他?
温阮在他这个眼神下,感觉今日自己若真避着了纪知遥,就是做贼心虚,有理也说不清了。
于是她被迫听了一路的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