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让我看着寿命都要减少的孽障啊。老天爷,你让我去死吧,我不活了呀,养了这样一个不孝子,天都看不过去哟。”
这老许氏说着又是寻死觅活的闹腾,几个老人都听的咳嗽起来,有脾气不怎么好的,当场就发火了。
“我说老实啊,看来你们这分家的事儿,扯皮还多啊。要不,你们商量好了再说。咱哥几个在这儿呆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别,别,这家,今天怎么也得分了。你们再坐着,我这一次绝对分下去。”
李老实赶紧拦人,这家若是不分,到时候贵客把事儿闹大了,他不是亏大了。
老婆子也是,有点拎不清啊。这会儿把三儿招惹过份了,闹瓣了有啥好呢。回头,狠狠地凶老许氏,“你个死老太婆,没事出来瞎倪倪啥呢。进屋儿去,凤儿,把你娘扶进去。我们大老爷们儿的说事儿,哪有她发话的。再出来,看老子怎么收拾你。别以为你个老货上了岁数我就不修理你,老了不听话,我照样打人。”
老许氏蹭地回瞪他,捶胸顿足更不依了,干嚎着,“贼老天啊,你怎么就不开眼呢,儿子不孝顺,逆我,这男人也这般吼我,我不活了,不活了呀,你们别拦着我,让我去死,我要去死了干净啊……”
说着就要去撞墙,李贤凤早吓的死拽着,“娘,不行,不行啊。”
老实头看这闹的真不象话了,便赶紧吆喝,“大朗家的,老老家的,老四家的,赶紧把你祖母扶进屋去。”李老实也着实的气够呛,这老婆子哪个时候闹不行啊。你这当着人家外面人儿的面儿闹,不是把人的面子丢到家了么。
香草也知道这事儿不能任由着老许氏闹腾下去,轻拽了万氏一下,“娘,咱去把祖母扶进去吧。”
万氏也头痛着呢,一听,便撸袖子上前,一把拖着老许氏就往怀屋里去。
直到把老许氏关在屋里了,整个世界才算是清静了许多。
“好了,赶紧的,把分家条款说明,大家差不多就得了。一家人么,就算是分出去了,那一笔怎么写也还是个李字儿。我说老实啊,你们不是咱石村人,一个外来人在这儿,一家子更是要团结互助才行嘛。这么一家都处不好,怎么跟我们村里人相处呢。”
石大胆不悦地教训着李老实,大有你这家主当的也太不是东西了的意思。
李老实抹着汗,“是,是,这不把老婆子弄进去了么。我们继续,继续……”
少了老许氏,这家也分的略清静一些。虽然,条款啥的还是很让人刮目相看。
但最终,这个家还是分了下来的。送走了几位村老们,李老三父子俩盯着桌上那一纸分家文书,这,就是今天晚上闹腾了大半夜的结果。
李老实分李长河分家文书如下。
三岔山屋舍一间,并着四周的地一并分与长河吾儿。
良田三亩,旱地四亩,锄头一把,镰刀一把,碗六个,米粮五十斤,银钱,一百。
因吾么儿么女不曾婚配,么儿还在念书,是以长河吾儿若是有闲钱之时,不得忘记赞助兄妹贤凤,长安吾儿。
在么妹贤凤出嫁时,必须添妆银两十两。
暂时定长河吾儿每年孝敬我俩老和吾儿的书费十二两。特别注明:吾儿长河有就交。户主:李老实。
呆呆地看着桌上的一百个铜板,李长河真的想笑啊。
他前几天把编织草帽的钱三百钱交给了娘,十几年在李家累死累活。可是最终,只有这一百个铜钱儿。
一家人分出去,就算是一口锅也没有。这,也算是照顾了?
李老实看着他呆呆地盯着桌面上的一百个铜子儿,打了声唉。转身,也不知道从哪里摸索着拿了一小块银子出来。
“三儿啊,你命不好,投身在爹这样的穷人身上……唉,这个,你拿去用吧。这是,俺这一辈子辛苦攒下的私房钱。你拿着,别让你娘看见了。要不,那老婆子又得瞎倪倪。”
李长河抬头,眼里嚼着泪,“爹……我不能收啊。这,这是你一辈子的钱,我哪能收啊。”
说着,哽咽着抹掉眼泪,“我,我这就搬家,我们把应该搬的搬走。”
李学云看着那把破烂的锄头,磨损的只有一个刀片的镰刀,摇头,还是轻叹了一声把这二样农具拿到手里。
马氏再也看不下去,她突然间抬头有些赌气地问李老实。“爹,我想问问,咱二朵,三朵儿总是赶的鸭子,喂的猪娃,这些,就不能分一二只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