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卷上是杏花微雨下的一架秋千,秋千上坐着一个白衣女子,散着三千青丝、赤足。秋千高高荡起,女子的衣裙飘飘,可惜这女子却没有五官,整幅画给人的感觉也不是欢快,而是悲伤、惆怅。
“这不是从苍术在城西的地下密室中找到的画卷吗?”沐阿梨有些疑惑的抬眸望向百里泷。不明白他为何又将这个翻出来。
“你再看看这个!”说话间,百里泷又将一幅画卷展开,铺在之前画卷的旁边。
沐阿梨惊诧的瞪圆了眼睛,这一幅画卷与适才那一卷一模一样。
不对!不是一模一样,这新展开画卷上的女子被添上了五官,狭长的眼眸,高挺的琼鼻,“是清扬!”
话一出口,沐阿梨就发现画卷上的女子与清扬还是有些不同的,“好像比清扬稍稍年长些,也稍稍稳重些,是,是……“
沐阿梨不可置信的望向百里泷。
百里泷颔首,“若我们所料不错,这画中的人正是简夫人!”
简夫人?沐阿梨的眉头微蹙。尽管她之前曾经在简府生活过一段时间,但见简夫人的次数却屈指可数。在她的印象中,简夫人整日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吃斋念佛,不理世事。
只是如今,简夫人的画像在苍术珍藏书籍、药物的密室中发现,又在北戎发现,这一切都说明,这简夫人的身份必定不简单。
“简世鸣可知道清扬的存在?”沐阿梨抬眸望向百里泷。
“应该不知道。”百里泷凤眸中闪过一抹不解,“昨日本王闯慈宁宫的时候,红叶带着清扬与简世鸣照过面,可看简世鸣当时的反应,他只是震惊与清扬的相貌,并没有什么担心的情绪流露。”
“所以,”沐阿梨惴惴的望着那画卷,“简夫人和北戎有关,或者说,她曾经去过北戎?”
“问一问就清楚了。紫叶,将拓跋青带来。”百里泷扬声道。
拓跋青?沐阿梨稍怔,瞬间想起,昨日她去慈宁宫时,简世鸣说拓跋青出了些事,原来是不见了。
“本王发现这画卷之后,便传信给秋子初,让他请拓跋青来府上做几日客。他不远千里从北戎到金陵,本王怎么着也该尽一尽地主之谊,对吧?”百里泷脸不红、气不喘的解释着他暗中扣押拓跋青的行为。
沐阿梨莞尔,清冽的眼眸亮闪闪的望向百里泷,“的确是该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
“泷大人!兰梨郡主!”片刻后,拓跋青便被紫叶一个推搡,从书房门外跌了进来,“这便是你们天璃的待客之道?”明明是将他一棍子打昏拖到了千岁府的地牢,竟然还好意思说是请他做客?
“三殿下何须动怒?”百里泷扫了一眼衣衫狼狈、面容憔悴的拓跋青,“你这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吗?”
拓跋青呼吸一滞,满腹的抱怨乖乖咽了回去,“本皇子要回去,还劳烦泷大人差人送本皇子回驿馆。”
“好!”百里泷扫了一眼拓跋青爽快道。之后,他牵着沐阿梨的手在长案后的紫楠木交椅上坐下,又将沐阿梨抱起坐在腿上,这才又望向眼眸中露出欣喜之色的拓跋青道,“不过,你得老实交代,你来天璃究竟有何目的?”
“本皇子是前来和亲……”
“呵!”不待拓跋青的话说完,百里泷已然冷笑一声打断,“和亲?这种骗人的鬼话,三殿下去哄哄外人倒也罢了,怎么敢拿到本王面前来说?”
拓跋青一滞,的确,这和亲的借口越来越不可信了。他来天璃几乎有半年的时间,若是和亲,早就应该着手安排了。“泷大人也知道,如今天璃的北疆有战事,所以这和亲的事宜就耽搁了下去。”
百里泷不语,低垂着眼眸望着怀中的沐阿梨,挑起她的一缕发丝绕在手上打着转的把玩。
“如果三殿下愿意讲故事,我与泷大人正好无事。三殿下可以慢慢讲!”沐阿梨似笑非笑的瞥了眼拓跋青道。
拓跋青的一张脸瞬间涨红,感情他说了半天,这两人是一个字都不信,“泷大人,本皇子是北戎的皇子,你将本皇子这般私下囚禁,就不怕……”
“你觉得本王会怕吗?”百里泷毫不客气截断拓跋青的话,“北戎要战,本王就灭了北戎!至于你的生死,你觉得,这世上有人在意吗?是北戎的大皇子会在意,还是四皇子会在意?还是与你合作的简王爷会在意?”
拓跋青原本涨红的脸颊瞬间没了血色。百里泷的话恰恰戳到他的痛处。
百里泷根本就不怕北戎,所以,他拿北戎与天璃的战事做威胁,与百里泷而言,不过是一句笑话。至于他的生死,诚如百里泷所言,的确没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