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电话的正好是徐子耀,他有些云里雾里,觉得刚才那声音似乎挺熟悉,脑中闪过一个人,立马摇头说:“不可能……”
心里认为不可能,两条腿却还是奋力的朝着沈家的方向跑去。
当他气喘吁吁的赶到蓝天饺子店,看到已经站在门外等候他的人,险些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一时间震惊的说不出话,完全石化当场。
“徐子耀,好久不见呀……”
慕煜城戏谑的打量他,移步走到他面前:“是不是没想到,这辈子还会再跟我见面?”
徐子耀还是没能从震惊中缓过神,因此,想开口也开不了。
“现在还恨我抢了你的女人吗?还想不想跟我争?”他突然收起脸上的戏谑,一把掐住他的脖子说:“从来就不是我的对手,有什么资格跟我争?就算你再投胎一千次,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慕煜城说完,嘲讽的笑笑,转身准备回屋。
“哦对了,今晚我请客,你一定要来,记得把你那极 品妈也带上。”
某星级大酒店内,围坐了一堆人,全是沈家的街坊邻居。
慕煜城已经换了衣服,一身笔挺西装,气宇轩昂的揽着沈瑾萱的腰肢走上主席台,他微微颔首,唇角扬起性感的笑容:“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空来赴宴,想必你们对我都很陌生,先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慕煜城,是沈家的女婿,身边这位女人的爱人,前几年因为家族的事业太过繁忙,一直没能抽出时间来上海,这或许就是导致大家误会和议论的根源,给我的岳父岳母带来了困扰,我向二老表示深深的歉意。”
说着,他就对沈一天夫妇鞠了大躬,继续道:“今天把大家请到这里,就是想要证实你们心中的疑惑,沈家的女儿没有被抛弃,我们一直很相爱,而且我们已经有一个五岁的女儿,我不知道那些关于被抛弃的流言是何人所散,过去的我就不追究了,但是我希望到此为止,不要再让我听到任何不实的传言,否则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慕煜城犀利的目光往人群里一扫,那些曾经议论过沈家长短的人纷纷低下了头。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大家尽情的吃喝吧,以后想必也没机会再碰面,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美好夜晚,待会宴席结束后,我会有礼物赠送,每人都有份。”
他话刚一落音,人群就沸腾了,白吃白喝还有礼物白拿,真是天上掉馅饼了,沈瑾萱站在慕煜城身边,从那些曾经蔑视她的人眼里,看到了各种各样的复杂眼神,有羡慕,有嫉妒,有愧疚,有心虚,有不可思议,各种的有。
一顿饭吃了整整三个多小时,每个人都吃的十分尽兴,饭局结束后,大家就都开始期待礼物了,能请他们到这种平时经过只敢看一眼的地方吃饭,那想必礼物也绝不会太寒碜。
“在分发各位礼物之前,我要对我岳父岳母先说一番话。”
慕煜城走到沈一天夫妇面前,目光真诚的说:“爸妈,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赋予了我最爱女人的生命,如果没有你们,就没有她,没有她,我的人生就会像一杯白开水索然无味,我父母已经不在人世,以后,女婿不会只是半个儿子,我会做你们完整的儿子,会爱你们的女儿一生一世,也会孝敬你们一生一世。”
啪啪啪……
人群中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沈一天夫妇做梦也没想过,在历经了几年的闲言碎语之后,还能有这么风光的一天,顿时,两人纷纷落泪。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爸妈接受。”
慕煜城拿出一套房产证和一串钥匙,递到了沈父手里。
“这什么?”
“我在黄浦江畔给你们买的别墅。”
别墅……
人群又是一片哗然,在上海买一套别墅要多少钱?更何况还是黄金地带,羡慕的眼神越来越多,沈一天刚想拒绝,老伴掐了他一把,他幡然醒悟,今晚的目的就是要在乡亲们面前扬眉吐气,要拒绝也不能这时候啊。
“好,谢谢女婿了。”他欣慰的点头。
宴席已经接近尾声,慕煜城扭过头宣布:“请大家排队往外走,门口会有人给各位分发礼物。”
拿到礼物的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是一条沉甸甸的金项链,少说也要万把块,酒店的门前,三三二二个人围在一起感概万千,到底沈家是走了什么运,竟翻身到此种程度?今晚来吃饭的少说也有五六十人,每人一条,那就是几十万啊,这血出的也太奢侈了……
徐子耀今晚很有骨气没有去参加宴席,与其说有骨气,不如说根本没脸去。
当他家邻居兴奋的从酒店回来后,被站在门外的徐母给拦住了:“见到沈家女婿了吗?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本来想去看看是不是几年前见到那个人,只是被儿子阻止了,可这心里总觉得不甘心,便守在门外,等着邻居回来问问情况。
“甭提了,那真是神一样的人物,长的英俊潇洒不说,出手阔绰的让人不敢置信。”
邻居把手里拿着的精美包装盒打开:“看到没有,只要去参加宴席的,每人送一条金项链,前面老王家去了三个人,一家就弄到三条,真是悔死我了,早知道把我女儿也带上了!”
廖琴眼都直了,她震惊的指着项链:“这是沈家女婿送的?”
“是啊,沈家这下大发了,女婿送了一套价值千万的别墅给他们呢,看来这两口子真是有眼光,幸亏那时候没跟你们家结为亲家,不然现在哪有这等风光……”
领居一时有感而发,话出口了,才意识到不该说,尴尬的笑笑:“我进屋了啊,这洋酒喝的我头晕。”
廖琴气恼的进了自家的门,对着正在屋里喝闷酒的儿子埋怨道:“我说要去你不让去,白白丢了一条金项链!”
“项链?什么项链?”
儿媳妇疑惑的凑过来问。
“沈家女婿请客,只要去的人每人送一条金项链。”
“天哪,真的假的啊?”
“当然真的,我都亲眼瞧见了,而且一家不管去几个,每人都送。”
“呀,那早知道我也去了。”徐子耀老婆遗憾的要死。
“够了!你们有完没完了。”
徐子耀砰一声把面前的酒瓶砸到了地上,不敢冲母亲吼,就冲老婆吼:“连你也要刺激我是不是?是不是羡慕那女人?是不是也想甩了我去傍个大款?!”
“你有病啊你,我随便说说不行啊。”
“就不行!”
徐子耀扬手就是一巴掌,把他老婆打的一愣,哇一声大哭着跑回屋,抱起屋里的儿子就要回娘家,临走还不忘刺激他一句:“就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活该被甩!”
“快去把她拉回来啊……”
“快去啊……”
徐母急得直跺脚,徐家鸡飞狗跳了。
同一条街的沈家,此时洋溢着欢声笑语,沈父望着慕煜城说:“你小子,我越看越喜欢。”
“是替爸扬眉吐气了才喜欢的么?”慕煜城打趣问。
“那倒不是,是你能当着街坊邻居的面,承诺爱我女儿一生一世,才令我喜欢。”
“不管是因为什么,你和妈能接受我,就不枉我挨两耳瓜子了。”
说到这个,沈一天很是不好意思,他尴尬的笑笑,赶紧把刚才在酒店女婿给他的房产证和钥匙还给他:“这个我们不能要,太贵重了。”
“瞧您说的,是没把我当一家人看吗?”
“不是,我们在这住了大半辈子都已经习惯了,换了那别墅,不一定能住的适应。”
“不适应可以慢慢适应,你和妈年龄越来越大,是时候享受晚年了。”
“真的不用,我们还想包饺子呢。”
“那你就先收着,等有一天包不动了再搬过去。”
慕煜城执意要他们收下,并且强调:“我的就是你女儿的,所以不必有压力。”
沈瑾萱开口了:“爸,既然是他的心意,你们就收下吧。”
见女儿女婿都开了口,沈父只好收下,搂过外孙女笑着说:“等以后弯弯长大了,外公借花献佛,送给你当嫁妆。”
哈哈哈……几个人不约而同的笑了。
之后又聊了一会,沈父突然对老伴说:“你去把客房收拾一下,时间不早了,都休息吧。”
“收拾客房干吗?”
“给女婿住啊。”
慕煜城大吃一惊,“爸,我睡萱萱房间就好了。”
“不行,你们还没结婚呢。”
沈瑾萱更为吃惊:“爸,我们孩子都五岁了。”
“那我不管,反正没结婚,我就不允许你们同处一室。”
“婚礼早晚会举行的,只是一个仪式而已。”
“要跟我反抗吗?”
他眉一挑,慕煜城立马点头:“一切听爸的。”
晚上,沈瑾萱把女儿哄睡后,给慕煜城发了条短信:“睡了吗?”
“没有,想来吗?”
她没好气的笑笑,回过去:“来院子里,我有话要跟你说。”
“来我房间好了,可以边做边说。”
“……”
沈瑾萱关了房门,率先去了院子里,没多大会,慕煜城也来了。
“不是让你去我房间吗?”
“你就不怕今晚好不容易维护的形象功亏一篑?”
他抚额叹息:“那你要跟我说什么?”
“说谢谢。”
沈瑾萱深深的凝望他:“谢谢你今天替我们家挽回了面子。”
“这是我应该的。”
“我说谢谢也是应该的,真的很开心,仿佛积聚在心头多年的闷气一下子全出了。”
“那要怎么报答我?”
他的眼神变得灼热,毫不掩饰心里的欲 望,沈瑾萱脸一红:“看在我让弯弯认你这个不负责任的爸爸的份上,咱们扯平了。”
呵,慕煜城哭笑不得:“既然扯平了还把我叫出来干吗?”
“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
“宏硕集团,也就是我在北京工作的那家公司,法人代表竟然是你二叔慕振雄,是我无意找林川签字的时候发现的。”
她以为慕煜城听后会跟她当时一样震惊,可是慕煜城的表情却出乎她意料的平静。
“听到没有?”
见他不说话,她推了他一把。
“听到了。”
“那你都不意外吗?”
“我早就知道了。”
这下,换沈瑾萱震惊了,她蓦然睁大眼,“你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
“上次泄露你们设计图的时候就知道了。”
“那你有什么想法吗?林川说那家公司是他父亲的公司,既然是他父亲的公司,法人代表为什么会是慕振雄?”
“这没什么奇怪的,我爷爷当年立过规定,慕家人不允许到大陆办企业,但是我几位叔父还是暗地里违背了他的规定,他们开办公司让别人经营,自己则背地里操纵。”
“这么说,这是很正常的喽?”
“恩。”
沈瑾萱叹口气:“你们家真是太奇怪了,尽折腾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
她仰望天空,沉思了几秒后又问:“那你上次整我们公司,你二叔没责怪你吗?”
“怎么可能责怪,这是明显违背家族规定的隐秘事。”
“估计心里气疯了。”
“不会的,我二叔与其它几位叔父们不同,他是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耿耿于怀的。”
慕煜城意味深长的否定,其实心里,不是没有一点疑惑,只是不敢去胡乱猜测,亲情对他来说,已经快成奢侈品了。
——
一清早,沈瑾萱对母亲说:“妈,我待会和煜城去看外婆哦。”
她话刚一落音,乔玉蓝就哽咽了,她吸了吸鼻子,黯然的说:“别去了。”
“为什么?”
“你外婆已经去世了。”
沈一天替妻子回答了女儿,“三年前的春天就离开了人世。”
轰一声,沈瑾萱脑子里什么东西爆炸了,她两腿一软,跌进了慕煜城怀里……
寸寸芳草,风轻轻的吹,伫在外婆的坟前,沈瑾萱没有流一滴眼泪,不是不难过,而是不敢哭,哭了,便意味着外婆真的走了。
“你外婆临终前,还唤着你的名字。”乔玉蓝小声抽泣:“她说,萱萱啊,你去了哪里啊,为什么都不回来看外婆啊……”
母亲这样一说,她更觉心痛和内疚,噗咚一声跪了下去,双手抓着地上的土,指甲断裂了,却还是忍着不肯哭。
“你外婆是个苦命的女人,一辈子都在等一个辜负她的男人,等到了死,也没有等到那人男人回来,她死得多么不甘心啊,所以当你领着一个私生女回来的时候,我和你爸是多么的痛苦和不能接受,我们不是因为怕被别人笑话,我们只是害怕你落得跟你外婆一样的下场……”
沈母说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只是这一次,不再只是绝望的哭。
“幸好煜城没有辜负你,可惜你外婆却看不到了,你若是早个几年回来,看到你们一家三口,你外婆该多高兴,说不定多活几年都有可能,毕竟她是因为等了一辈子没看到希望才含恨而终。”
慕煜城缓缓走到墓碑旁,轻轻的将沈瑾萱揽进怀里,心疼的说:“想哭就哭,不要憋着,你再也不需要做个坚强的人,所以,也不要怕别人看到你有多痛。”
“我不想哭。”
沈瑾萱死死的咬着唇,盯着外婆的照片说:“她一定是觉得累了才会离开的,走了也好,走了,就再也不用等那个人了。”
等一个人本来就是一件辛苦的事,更何况等一辈子。
只是若有来世,再不要,做一个只会傻傻等待的女人。
嘴上说不想哭,眼泪却还是流了下来,一颗颗掉在地上,她比谁都清楚,外婆的伤感不是岁月从容的感怀,更不是简简单单的孤独清苦,也不来源于男欢女爱的希冀,而是好多的话根本没能说出来。
乔玉蓝带着弯弯先离开了墓地,慕煜城陪着沈瑾萱守在她外婆的墓前,他愧疚的说:“对不起萱萱,都是我的错,是我没能在关键时刻兑现相同遭遇不代表会有相同命运的承诺,才害得你连外婆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真的很抱歉。”
她摇摇头:“不是你的错,一切都是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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