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警戒部队也不可能保持平时的搜索力度,想必这个小部落,就是趁机从这空隙中钻进来的。”
杨广重重地“哼”了一声:“连个小小的吐谷浑部落都无法拦截。真不知道朕以后还怎么靠你们这些人来平定天下,还不快给朕退下!”
于仲文擦了擦满脸的汗水,悻悻地退了下去,杨广喝了一大杯冰镇乌梅汤。脸色好看了一些,转向站在右首第三个的李景,微微一笑:“李大将军,今天你在战场上的表现,朕深感满意。来,向朕和各位大臣们说说,今天斩获如何?!”
已经是花白胡须的李景应声而出,身上的甲叶子碰得“叮当”作响,他气势十足地以手按胸,行了个军礼,洪钟般的声音震得离他二十步以内的人都耳膜“嗡嗡”作响:“回至尊的话,斩首一千四百七十三级,俘虏二百四十二人,另外金城的薛校尉所部转首三百四十一级。俘虏两千六百七十一人,缴获牛羊六万多口。我军战死二百一十一人,伤三百四十人。”
杨广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么说来,斩俘超过五千人了,而我军的伤亡只有五百多人,对吗?”
李景朗声道:“正是如此,今天我们碰到的吐谷浑的别部白水羌,他们的头人中箭而逃,而部落的老弱妇孺和牛羊尽为我们所虏获,逃走的敌军不到三千人。在这茫茫草原之上,这些人是无法过冬的。”
杨广轻轻地“哦”了一声,对于草原游牧民族的生存法则和生活方式,这位习惯了在中原花天酒地的帝王是无法理解的。他皱了皱眉头:“那个什么白水羌的头人没有抓住吗?”
李景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 ,他摇了摇头:“启奏陛下,这个头人诺格布,吐谷浑的官职里又叫名王,乃是吐谷浑诸部落里比较大,也比较凶悍的一个。刚才简单地审问过俘虏后得知,他们并没有随着吐谷浑本部一起行动,而是听说了吐谷浑在西边战败之后,料到吐谷浑本部会象以往一样地来投奔他们的部落,挟持起一起行动,所以这回干脆早早地举部落迁涉,前几天天降大雨,他们也没有耽搁,大概是这样误打误撞地从我们前军的搜索间隙穿过,以至于惊扰到了圣驾。”
杨广奇道:“这么说来,他们并非敌军,只是想要在这附近游荡,对吗?”
李景点了点头:“正是如此,末将询问了十几名俘虏,都是众口一词,他们还说看到了我军如此规模,哪里敢抵抗,本来是想派人过来准备归顺的,结果我军率先抢攻,他们促不及防,只能溃逃,连牛羊和家人也没来得及带走。”
杨广哈哈一笑:“看来天威浩荡,即使是凶悍狡猾的吐谷浑人,也自知无法抵挡,这也多亏了象李大将军这样的猛将,才能镇住这帮屑小!李大将军,朕听说你征战一生,身上战痕无数,一刀一枪地打到了今天的军职,今天正好是我军大获全胜之时,不知是否可以脱去战甲,解去征衣,让朕和百官们看看将军身上的战痕呢?”
李景豪气干云地说道:“这又有何难,那末将就献丑了!”他说着,动手脱去将袍,解开甲胄,褪去征衣,尽管李景已经年过六旬了,但身手仍然非常敏捷,脱这一全套的戎装,也不过用了片刻的功夫,很快,他那壮硕发达的肌肉,就展现在了满帐官员们的面前。
只见李景那古铜色的肌肉闪着健康的光泽,毛茸茸的胸膛上,晶莹的汗珠布满了整块胸肌,如山岳一般壮实的肩背之上,到处是累累的伤痕,左一道,右一道,随着李景的呼吸,宛若一条条活动着的蜈蚣,在他那虬肉纵横的身上不停地扭动着,这些伤痕,向来就是男子汉的勋章,随着岁月的流逝,已经在这员老将身上,挂起了满满的一面墙。
杨广很少见到这种肌肉壮士的肉袒,跟他那小胳膊细腿一比,他身上的那些泡泡肉,简直就是羞于见人了,杨广自己也没有料到,年过六旬的老将李景,居然还有如此强健的体魄,甚至比他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都要好上了百倍。
杨广目不转睛地盯着李景的前胸上, 一道自右肩而斜向下,几乎划过了大半个前胸的伤疤,看起来最长最深,触目惊心,他从御座上站起,走到李景的上前,仔细打量了几眼这道伤痕,奇道:“这可是致命伤啊,李大将军,你这伤是怎么受的?”
李景微微一笑:“开皇三年,反击突厥的时候,末将跟随大将军窦荣定出夏州,与阿波可汗大战,这道伤是被一名突厥悍将拿大斧头当面劈下来的,奶奶的,当时末将也是杀红了眼,全然不顾自己安危,一槊把他捅了个透心凉,只是自己也给正面劈了一下,昏了三天,才给抢救了回来,让陛下见笑啦!”
杨广叹道:“李大将军为国尽忠,朕真是佩服之至啊,那你这道伤又是怎么来的?”他说着,指向了李景左肩上的一个深深的箭孔。
李景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肩,眉头一动:“这是当年在代州平叛的时候,末将在城头指挥时,给城下的叛军用弩箭射中的,直透左肩,疼得末将当时三天都举不动大刀了。”
杨广睁大了眼睛:“这一箭射穿了肩头吗?”
李景点了点头,右手一指自己的左肩背处,说道:“陛下,这一箭是直透过末将的肩膀,到达另一侧的,当时清理伤口的时候,嘿嘿,末将可是疼得快要晕了过去,哎,说起来真是丢人哪。”
杨广长叹一声,又指起李景身上的其他伤口问了起来,一连问了十多处,从开皇三年的反击突厥,到灭南陈,平岭南,征伐西南夷,击破东西两突厥,讨伐杨谅,一系列的战事,有一道道的伤疤作为见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