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那里发动了百万多劳工在太行山那里开山铺路,准备让至尊的车驾能顺利通过太行,看起来至尊是准备从关中东出到河北,然后再出塞,一路向西后从夏州榆林那里再回关中了。这一路上经过夏州的时候,就是让至尊抓个现行的最好时机。”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不对啊,我们怎么能控制至尊车驾的时间,让他们正好在至尊到那里的时候才准备交易?”
王世充微微一笑:“这点成国公放心吧,这回他们的交易本就是想用来黑我的,想栽赃到我王世充的头上,然后置我于死地,宇文述想害我,夺我家产就是准备用这个毒计,所以他一定会存了和我同样的心思,等至至尊的车驾到了塞外后,再动手交易的。”
李浑听得眼珠子都不转了,感叹道:“王老弟,今天老哥我才算真正地开了眼,知道为什么短短的十几年。你一个毫无背景的年轻人就能闯出如此基业。”
王世充的嘴唇一动,正待再说,突然听到墙边的一处铜铃响动,他知道这是有贵客前来的消息。站起身,对李浑说道:“那就不留成国公了,请您先不要通知李敏,我那里一切安排好之后,再跟你约定时间和线路。我们之间的联系,还是通过你在我这里的张管事来传递。”
李浑点了点头,跟王世充拱手道别后,从暗道离开了这间密室,王世充把面前的一碗酸奶一饮而尽,长出一口气,便大踏步地走到了这间密室的墙边,打开墙上铜管的软木塞子,说道:“何事如此惊慌?”
魏征的声音从铜管里低低地传了过来:“主公,雨燕来了。”
王世充的脸色一变。雨燕是他和魏征所约定的萧皇后的代号,尽管昨天夜里他向萧瑀传话表达了要和萧皇后面谈的意思,但没想到萧皇后这么快就亲自前来,他定了定神,沉声道:“现在何处?”
魏征的声音中也透着一丝兴奋:“姐弟二人都已经被我引到天字号密室了,主公,现在怎么办?”
王世充咬了咬牙,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后,平静地说道:“我这就过去,玄成。你也过来。记住,吩咐好金称,所有的护卫全部撤出去,任何人都不许接近密室。”
魏征应诺了一声后。上面的铜管那里就只剩下一场堵木塞子的声音,再也没有其他的话语声传来。
王世充二话不说,一个迅速地转身,快速而坚定地走到了门口,铁门在他的身后关上,从地字号密室通向天字号密室的长长甬道上。两侧的火把熊熊地燃烧着,爆裂的火花声正反映了王世充现在的心情,他迈开脚步,坚定有力地向着前方走去。
一扇厚重的铁门在王世充面前打开,映入他眼帘的,是在那张圆桌之后,一个坐着的中年美妇和一个站着的文士,二人都是布衣打扮,未施脂粉,但那种骨子里透出的高贵气质却是无法阻挡的,可不正是萧皇后和萧瑀姐弟二人?!
王世充在几次大朝会上见过萧皇后,因为官职不高,隔得有些远,只是远远地能看到一个雍荣端庄的高贵皇后端坐在后位之上,母仪天下的感觉不言自明,可今天却是他第一次见到萧皇后本人,虽然已经人到中年,但没有经过任何打扮的脸上仍然是丽质天成,肌肤胜雪,被保养得好好的一双玉手,婉如少女一般,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也仍然是绝色的美女,王世充突然有些妒忌起杨广来,守着如此绝色佳人,居然还不满足,到处猎艳,实在是暴殄天物。
萧皇后美目流转,盯上了王世充,这也是她第一次与这个传说中的阴谋家见面,她的眼中明显闪过一丝失望,甚至还了一分不经意的鄙夷之色,这种眼神,王世充从几乎每一个第一次见到他的达官贵人眼中都见到过,除了杨素和高熲二人之外。
王世充清了清嗓子,打了个哈哈,拱手行礼道:“二位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世充刚有要事在商量,来得迟了点,还请二位海涵。”
萧瑀的脸色一沉,重重地“哼”了一声:“王开府,见到皇后娘娘和本官,还不下跪吗?”
王世充身后的铁门这时候正好被魏征轻轻地关上,一阵从缝隙中透过的冷风吹得王世充的后背一凉,但他仍然面不改色,平静地说道:“我想在这密室之中,丈余之内,没有什么开府,也没有什么内史侍郎或者皇后娘娘,只有四个志同道合,想要推翻杨隋江山的同道中人,那些在外面的迂腐礼节,还是不用讲的好。”
萧瑀的脸色微微一变:“王开府,就算不说俗礼,你把我们引到这里,自己却迟迟不现身,好大的架子。就算是同道中人,也不至于如此怠慢吧。”
王世充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这点王某需要向二位致歉了,今天实在没有想到二位能直接前来,刚才王某在与其他的同道之士密商大事,知道二位来到后,王某也就立即赶了过来,让二位在这里久等,抱歉。”
萧皇后的嘴角勾了勾,说道:“好了,王开府,咱们也不要浪费时间了。直奔主题吧,你说你有要事需要本宫亲自出来和你面谈,现在本宫已经在这里了,你可以说说这个要事了。”
王世充点了点头。坐到了这张圆桌的对面,魏征也和萧瑀一样,紧紧地站在了他的身边,王世充开口说道:“我需要萧皇后帮我一个忙,对付宇文述。”
萧皇后抿了抿红唇:“你跟宇文述有何仇怨?”
王世充正色道:“杨素的侄女婿封伦。是个标准的小人,一向看我不顺眼,杨素在时,他不敢造次,可杨素死后,他马上转投了宇文述,而且献上了毒计,要弄死我,夺我家产,所以。我需要反击,至少不能让宇文述害死我。”
萧瑀冷笑道:“王世充,如果你没有办法对付宇文述,那我看你跟我们也没有什么合作的条件了,你的背后,可是有不少世家大族的经济往来,宇文述只怕也不敢为了强夺你的家产,而得罪这么多人吧。再说你不是已经给免了官吗,现在他还能怎么害到你?”
魏征的眼中神芒一闪:“萧侍郎,你不知道宇文述可以栽赃陷害人吗?即使无罪。也可以给他整些谋反的道具,我们王家的商铺这么多,随便给他在哪家埋些兵器甲胄的,然后治我们一个谋反之罪。这可怎么防?”
萧瑀冷冷地说道:“这是你们的问题,不是我们的,如果你们连宇文述都对付不了,那也不可能帮助我们成就大事,王世充,我们可从没有要你出手帮我们对付贺若弼吧。还有,你对贺若弼的扶持,本来可以终结我们之间的合作,但我们出于大局考虑,还是忍了,现在宇文述的权势如日中天,连我们也得主动地让他三分,又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助你对付他呢?”
王世充那粗浑的豺声在这密室里来回激荡着:“萧侍郎,你可能误会了,我不是要你们出面帮我搞定宇文述,如果我连宇文述都收拾不了,也就没脸跟你们合作了,我需要你们做的,只不过是一些善后之事。”
萧皇后和萧瑀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对视一眼后转向了王世充:“善后之事?什么意思?”
王世充微微一笑:“我已经有办法彻底反击宇文述,治他个谋逆之罪,只不过到时候希望萧皇后能帮忙给宇文述求求情,不要让杨广真的杀他满门,也不要罢他的官。”
这回连魏征的脸色都是一变,王世充从没有跟他商量过此事,他动了动嘴,似乎想说些什么,还是忍住了,毕竟身为人臣,在外人面前置疑主公的决定,是极为不妥的事情。
萧瑀皱了皱眉头:“王开府,你这话什么意思,有机会一举击垮想要置你于死地,夺你家产的宇文述,为何还要出手相救,难道你不知道打蛇不死,反被其咬的道理吗?这可一点不象你这位智者所为啊。”
王世充的眼中闪过一丝自信的神光:“萧侍郎,我问你一个问题,左翊卫大将军的这个位置上,你是希望看到宇文述呢,还是想看到别人?”
萧瑀不假思索地回道:“宇文述有将才,打仗不错,但其人贪婪狠毒,与关陇贵族都不是太合得来,如果我们真正起事的话,他必为大将领军来与我们作战,这一点倒是我们可以利用的,从我们的角度来说,宇文述在这个位置,比其他人合适,大隋毕竟不乏良将,若是换了于仲文,来护儿这样既忠诚又有能力的大将,我们可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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