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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玄感摇了摇头:“你们应该庆幸那天我正好也在那酒馆里,不然恐怕现在你们两个全家都已经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于是杨玄感把那日自己上酒楼听三人合计,跟踪到土地庙后擒住姬威。以及姬威后来招供的那些打算全都说了出来,直听得二人冷汗直冒,目瞪口呆。
杨玄感说完这些后,幽幽地道:“都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说的就是你们两这样的。姬威这种人你们也信。真是猪脑袋!高表仁,你爹要是知道你做这种事,估计能给你活活气死。”
高表仁羞得满脸通红,却无话可说,心中只恨自己轻狂莽撞,惹此大祸。
李百药突然开口问道:“那姬威现在何处?”
杨玄感冷冷地说道:“那天我本想在这里就结果了这狗贼的性命,但回头一想,你们两个跟他一起喝的酒,人多眼杂,这姬威在城里也不是个无名小卒,很多人都认识,万一真死在这里,尸体给人发现,我倒是不用担心自己,可你们两个恐怕就要吃官司了。
而且你们两个文弱书生,若是被捉进大牢,严刑拷打,到时候受不了刑,交代出这血书的事,就算没有物证,也足够牵连到全家了。皇上刚为杨秀的事情所困扰,可现在正是火头上,正想杀些人发泄呢。
所以我就骗那姬威,说他这人很聪明,能派上用场,我爹那里需要他这样的人,就让他拿这份血书去当敲门砖,让他跟我回府。
当时夜已深了,城门关闭,我也怕夜里人太少,让人看到印象深刻,就和他在这破庙里呆到天明后才混在人群里进了城,走小路从侧门回了府。”
高表仁一下急道:“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他刚进府,我就命人把他拿下,搜出这份血书,把此事报告给了家父。”
高表仁身子晃了晃,张口“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两眼一黑,就要向后面倒去。李百药一下把他扶住,又是掐人中,又是抚胸捶背,好一阵才缓过来。
高表仁悠悠醒过来后,看着站在对面,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的杨玄感,颓然道:“这血书到了你父亲手中,我们高家再无活路,你刚才给我们的是假血书吧。”
杨玄感叹了一口气:“你为何一直以为家父就是个奸臣,非要对你高家除之而后快?上次整你爹的可不是我父亲,而是皇上和独孤皇后。”
高表仁惨然一笑:“行了,杨玄感,要说你想放我们两人一马,我还可以信。但你爹是啥样的人你自己不知道?你爹和我爹斗了这么多年了,早就是不共戴天,这次有了这机会,还会放过?”
杨玄感摇了摇头,问道:“这是你高表仁的看法还是你爹的?”
高表仁呆了一呆。反问道:“这个有区别?爹虽然从来在家里不和我谈朝堂之事,可是连傻子也能看出我们两家的关系啊。”
杨玄感笑了笑:“原来你高三少爷在家里跟老爷子讨论时政的资格也没有啊,怪不得这么幼稚可笑。实话告诉你吧,你爹和我爹绝不象外界认为的那样死掐!事实上我爹一直很尊敬很佩服高仆射。多次跟我说过高仆射是大隋最好的丞相,他也是远远不及的。”
高表仁眼中俱是不信,摇了摇头:“真的吗?”
李百药突然开了口,道:“杨世子应该说的没错,那年我钟情于芍药。一时昏了头,到越国公府去偷香窃玉,被当场抓住。结果越国公不仅把芍药送我,还给我钱,保我做官,这些事情大家都知道的,可见越国公的器量。”
高表仁自然知道此事,但还是将信将疑:“那越国公残害忠良,陷害太子这些事情总不会是空穴来风吧,就算他没害我爹。太子是他害的吧,史将军是他害的吧!杨玄感,这些你又作何解释?”
杨玄感长叹一声:“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高表仁,你既然知道你爹丢官是因为死保杨勇,那怎么就不想想我爹那样搜罗太子的罪证,何尝又不是因为皇上和皇后的意思?”
杨玄感双目炯炯,继续说道:“皇上不是没问过你爹在废立杨勇一事上的看法,结果你爹出于各种考虑。其中肯定也有你家与杨勇结亲这个因素,选择了死保杨勇到底,其中明里暗里各种手段用尽,许多你不知道的事情也未必光明正大。”
高表仁一下子急得叫了起来:“才不是。我爹一向光明磊落的。”
杨玄感冷笑两声:“高表仁,你还是太年轻了,所以你爹从来不跟你说这些军国大事,坐到你爹和我爹这样的位置,哪可能真的没有暗中的动作?就是皇上当年代周建隋的时候,你爹就是首功之臣了。也是光明正大?”
高表仁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
杨玄感看到两人都在仔细地听自己的话,从表情上看也都在认真地想,于是便继续说道:“家父在废杨勇这事上确实冲在前面,但那些罪证也不是无中生有,要怪就怪皇上和皇后已经下了换太子的决心,又正好挑我爹做这事吧。
至于史万岁的事情,内中原因相当复杂,就不细说了。你们要认为我爹做这事失德,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李百药听到这里,一下子来了精神:“世子,听你这么一说,是不是越国公准备放过我们这回了?”
杨玄感点了点头:“正是如此,不然的话你们两现在全家早就下狱了,还会在这里听我说话吗?”
李百药一下子感动地热泪盈眶,拉着杨玄感的手,声音里带着哭腔:“越国公真是好人啊,又放过了我李百药,这下我就是粉身碎骨也报不了他的大恩了。”
杨玄感“嘿嘿”一笑,盯着李百药,语气中带了丝嘲讽:“你要怎么报他的恩呢,下次再有人忽悠你,你继续骂我爹是老贼,再写份血书吗?”
李百药一时语塞,哑口无言。
高表仁尖细的声音里带了份坚定:“杨玄感,你和越国公这次肯放过我们,这是私恩,大恩不言谢,以后一定会想办法还你们杨家的恩情,但太子的事情,是公事,要是再有机会,我还是会做同样的事情,与你父亲为敌的!”
杨玄感摇了摇头:“你要是为了杨勇,直接上书皇上就是,如果他心情好或者别的原因,自然会放杨勇出来,或者象那个裴肃说的那样给他封个小国,为何要扯上我父亲?就算你参了我父亲一本让他丢了官,这跟杨勇又能有什么关系?一个被废掉的太子怎么可能再复位?”
高表仁被说得面红耳赤,找不出什么话反驳,但仍然不服气地道:“你爹和晋王勾结在一起,陷害太子,用这种不光明的手段夺了位,难道不应该向皇上反映吗?”
杨玄感心里也有些恼火了,一下子变了脸色喝道:“那你们这么有种,为啥一个字也不提晋王,只拿我爹当挡箭牌?现在当太子的是我爹么?他们杨家谁当太子谁当皇帝关我家屁事?你高家跟杨勇结了亲,我们家跟晋王又是什么关系了?
别整得自己有多高尚多忠诚,政治斗争选边站而已。你爹也没少搞小动作,杨勇更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对他的弟弟们也是往死里整,成王败寇罢了,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一点也不冤。高表仁,你当杨勇把女儿嫁你是为啥?真当自己长得帅是不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