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陀已跪下,便扭头对着身边的老道说道:“道长可以进去了。”
老道的眼睛刚才一直是微微闭着,这时候突然睁开,一道神光一闪而没,也不说话,只点了点头,便昂首阔步而入。
元胄一挥手,示意几名卫士看着独孤陀,自己紧跟着那老道入了院内。
独孤陀虽被封为上大将军,却多年来未掌实权,只是靠了和独孤皇后的裙带关系而已,爵位不过是个县公,家中并不是很有钱,在这百官坊中也只是中下的规模,庭院不过两进,小半柱香的时间就能把院内走个遍。
后院是女眷们居住之所,老道进门以后一直奔着这里而去,他的鼻子嗅来嗅去,就象一只机警的猎犬,在追寻着什么气息,就这样一路走到了后院门口。
元胄一看要入后院,急忙上前两步,对着老道低声道:“道长,真是在这里吗?此人毕竟是皇后的弟弟,万一搜索不成惊扰了女眷,到时候只怕不好向皇后交代。”
老道正是那术士章仇太翼,他转头看了看元胄,道:“那就有劳将军出言,让里面的人都先穿好衣服,全部来前院集合。离子时还有一刻,贫道很肯定,施法的妖人就在这后院之中。”
元胄点了点头,又运起他的狮子吼:“独孤将军府上的女眷们听好了,圣上有旨,自夫人以下,所有女眷必须在一刻之内,穿戴整齐在前院集合,违令者以抗旨论处。”
后院的房间里的灯开始亮了起来,窗户纸上照出一些长发女子们起来披衣的影子。
章仇太翼口齿启动,轻声问道:“元将军,刚才皇上好象没有下过要独孤府上的女眷起来集合的圣旨啊。”
元胄的声音和这二月的寒夜一样冷酷:“圣上予我便宜行事之权,让我配合你找出那驱使恶鬼之人,这就是便宜行事,一切都为你捉鬼服务。”
章仇太翼点了点头,解下了随身的紫金葫芦,打开盖口,倒出一些红色粉末,置于左手掌心,右手放回葫芦,反手一抽,拔出背上的桃木剑,蘸了那粉末,口中念念有词,开始边走边行起法来。
就在章仇太翼行法的时候,后院的女眷们纷纷缓步走了出来。
年近花甲,略显老态的独孤夫人,越国公杨素的异母姐姐杨氏满头银发,一身黑色棉袄,外罩锦袍,被两个丫环搀扶着走在前面。
后面跟了两名姬妾,六七个丫环仆妇,杨氏一见那章仇太翼在这里摇头晃脑地转着圈施法,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身子晃了晃,竟是差点要摔倒。
元胄一见此情形,心中更是有数,犀利的目光从众女眷脸上一一扫过,众女皆低下了头不敢与其对视。
“府上所有女眷,可都在此处?”元胄沉声问道。
杨氏重重地哼了一声:“老身半夜只听得这里闹哄哄的,好象有人在说奉了圣旨,要我等出来。将军,这里不是你的军队,我府上也没什么点卯。”
元胄对着身边的一个卫士一招手让他过来,耳语了两句。稍后,一个看起来精明强干,嘴上留着两抹小胡子的人被带到,此人穿着黑色缮丝长袍,看起来象是个管家。
元胄冷冷地问道:“你就是府上的总管独孤忠?”
那人头上冷汗直冒,这一路一直在不停地掏怀中的手帕擦拭,听得此言,忙回道:“正是小的。”
“府上每个人都认识吗?”
“当然。请问将军有何吩咐?”
“你去看一下,女眷之中有没有人现在不在场。”
独孤忠点头哈腰地应了声是,便走到了女眷们面前,他不敢直视杨氏那带着怒火的目光,低头跟杨氏行了个礼,轻声地叫了声“夫人”,便绕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