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封伦的指使呢?”
周罗睺叹了口气:“前些天封伦的手下一直在羊翔的船队里乱蹿,我本以为封伦是放心不下船况,所以派人检验,现在想来,他就是派人在罗盘上做手脚,这样可以堂而皇之地改变航线,就算事后追查起来,他也可以说是罗盘出了问题,王世充早就提醒我此人狡猾多智,做事不择手段,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他。”
周法尚默然半晌后,开口道:“大帅,那现在怎么办,前锋遭遇如此巨大风暴,整个船队全军覆没,只怕高句丽人现在也知道我军会从海上来袭,加强了防备,现在我军还要按预定的方案,继续向买召忽前进吗?”
周罗睺看着海面上几十条正在啃食尸体的鲨鱼,摇了摇头:“战机已失,本来我还想突袭冬比忽城,为辽东大军拖住高句丽的主力,看来现在已经不可能了,现在我军看到前锋船队如此惨状,已经军无斗志,即使强行进军,也不可能有所作为,传我将令,调转船头,全军返回。”
周法尚拱手行了个礼,正要回头传令,转身前不经意地向着远处的海面看了一眼,突然高声叫道:“大帅,你看那里,好象还有个活人!”
周罗睺心中一动,看向了远方,果然,离左舷大概一里处,波涛起伏间,有一块肉眼难见的小木板,有一个人正努力地扒着这块木板,随着海浪上下摇晃呢。那人不知道穿了什么东西,全身时不时地闪闪发光,刚才就是靠了这点亮光,周法尚才发现了他。
此人正艰难地抬着头,冲着船队拼命地挥着手呢,只是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或者说在这海浪声中,声音已经小得忽略不计。
周罗睺见状连忙道:“快,派小船去把那人救上,迟了只怕就会给鲨鱼吃了!”
不等周罗睺的命令下达,几条搜寻生者的小船也发现了那人,主动地向着那人划过去,站在船沿上的水手拼命地一路攒刺,把游来游去,露出三角状尾鳍的那些鲨鱼赶开。
终于,有一条船最先划到了那人的身边,船上的救援人员早有准备,也不下水,直接扔出一团渔网,把那人连人带木板地网住,然后几个壮汉子一起用力,生生地把那人拖上了船,被凑过来的几条小艇所吸引,在那人被拖上船帮的一刹那,两三条三角形的尾鳍正好划过他刚才所在的地方,而那一带的两具浮尸瞬间就被拖下了水面,几股腥红很快地从水下涌了上来。
小船上传来了一阵惊呼声:“哎呀,这不是封参军吗,怎么成了这样?”
紧接着小船上的军官向着周罗睺这里高声叫道:“大帅,是封参军,他还没死!”
周罗睺的耳朵很尖,即使在这大浪中,隔着几百步仍然听得清清楚楚,他的嘴角微微地抽了抽,沉声道:“快,把封参军转移到这里。”
片刻之后,封伦仍然被套在渔网里,被几个人抬上了主船的甲板,周罗睺尽管一生征战无数,见惯了尸山血海,看到封伦的模样仍然动容,只见封伦的前胸已经被那块船板的木刺磨得血肉模糊,甚至连森森的白骨都露了出来,他的人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嘴里念念有词,整个人因为在海水中浸泡得太久而显得浮肿,而两只手仍然死死地抓着那块木板不放。
周罗睺弯下了腰,沉声问道:“封参军,你真的是大难不死,船队究竟碰到了什么,会变成这样?”
封伦已经对外界没有了任何的感知能力,嘴巴机械地一张一合,周罗睺附耳一听,却听到他气若游丝的声音:“我还没当上宰相,千万不能死!封伦,坚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