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制?”
师主事压低声音道:“大人率众巡查,方统制为了邀功请赏,擅自调兵袭击玉锁湖,导致兵败失利……这并非不可解释此番失利的原因。”
袁崇尚冷笑道:“方统制跟随本督多年,你是准备让本督不顾信义,将祸事交到方统制头上?你要清楚,本督担起责任,圣上念及旧情,未必会真的下令杀我,但是如果责任放在方统制的身上,方统制必死无疑……而且有一点你不知道,这次军令下达,本督事后告诉过钦差楚欢,他知道此番的军令是本督下达,他是圣上钦派来的人,若是将责任推到方统制身上,楚欢若是告之圣上实情,那可是欺君之罪!”
师主事摇头道:“大人,楚欢是钦差不错,但是比起大人,圣上对大人的感情未必比不上楚欢。大人虽然告之楚欢军令是由大人所发,但是他手中却无任何证据,大人这次下达突袭之令,没有任何一份手令,也就无人拥有大人直接下达命令的证据……!”他凑过来更近,低声道:“大人,这几rì楚欢在户部司与下官一起处理抄没事务,与不少商人接触,商人送给他的礼物,他是照单全收……!”
袁崇尚眉头紧锁,“你的意思是?”
“楚欢此人看上去不显山不露水,十分低调,但是……似乎对金银并不排斥。”师主事轻笑道:“一个人就怕没有喜好,只要有喜好,一切就好办得多,大人只要下令,楚欢那头,由下官去打发。”
袁崇尚沉吟半晌,摇头道:“圣上对本督恩宠有加,皇恩浩荡,本督……本督又怎能欺君?”
“大人并非欺君,大人若是真的想要尽忠圣上,便该稳在安邑,除掉黄家乱党。”师主事肃然道:“大人一旦离开安邑,安邑必定大乱,如今西北不稳,东南大乱,如果安邑再乱,中原腹地也就乱起来了,这绝非帝国幸事。”
袁崇尚靠在椅子上,拿起茶杯,沉默一阵,正要饮茶,才发现杯中已空,放下茶杯,问道:“方统制对本督忠心耿耿,本督……本督又如何忍心让他为本督担负这等罪责……!”苦笑摇头道:“罢了,师主事,你所说的本督只当没听见,为本督去拟请罪奏折吧!”
师主事跪倒在地,抽泣道:“大人,想要成就大事,总要有所牺牲,下官想,如果真的能够保证大人的安危,方统制也绝不会有异议的!”
袁崇尚沉默一阵,并无说话,便在此时,忽听得门外有人禀道:“老爷,钦差楚大人求见!”
“啊?”袁崇尚身体一震,“快请他进来!”
师主事已经起身,低声道:“大人现在便可以探探楚欢的口风……安邑的安危,甚至帝国的安危,全系于大人一身,大人万不可有丝毫犹疑!”
袁崇尚并不说话,很快,脚步声响,人未至,声音先进来:“总督大人,你可醒了,这就好,这就好……!”师主事早已经上前去开了门,楚欢大踏步从外面进来,进门之后,立刻向袁崇尚拱手道:“想过来看看总督大人是否醒来,大人安然无恙,这可是太好了!”
袁崇尚站起身,拱手道:“让楚大人担心了,快请坐,快请坐!”等楚欢坐下,袁崇尚使了个眼sè,示意师主事先离开,师主事辞别之后,袁崇尚才苦笑道:“楚大人,本督……本督真是羞于见你,今次我禁卫jīng锐几乎全军覆没……哎……!”长叹一声,神情黯然。
楚欢摇头道:“总督大人不必气馁,胜败乃兵家常事,只是……楚某直言,此番大人出兵之前,没有知会楚某,楚某认为颇有几分不妥。”
袁崇尚摆手道:“这是本督太过谨慎……罢了,楚大人,如今玉锁湖那边情势如何?”
“总督大人昏迷过后,我立刻派人送回来。”楚欢道:“黄家乱党俘虏了一部分将士,死里逃生的也有几百人,不过……大部分都已经葬身玉锁湖,黄家撤退之后,我们这边派了船只前去收尸,其中也有尚未断气的,不过屈指可数。好在方统制死里逃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袁崇尚微微颔首,楚欢又道:“兵部主事如今在玉锁湖那边主持军务,造船之事,依然在继续进行,不管如何,这黄家乱党还是要剿平的,这次夜袭失利,只能从长计议,重新征调修造船只。”
袁崇尚道:“楚大人安排的妥当。”
楚欢看着袁崇尚,脸上笑容已经消失,肃然道:“总督大人,有一件事情乃是当务之急,所以特来与大人商议!”
“楚大人说的是什么事?”
“总督大人这次夜袭,事先毫无征兆。”楚欢缓缓道:“楚某想弄清楚,为何黄家会事先准备的如此妥善,他们是如何知道总督大人要夜袭玉锁湖……!”神情冷峻,“楚某很想知道,背后泄露如此重大军机的,会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