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开口声音好哑好难听,“他没有去夜店找小姐,他、就是路过帮人解了围”
楚夏怡知道自己是个傻|逼。
没人想听她为一个品行不好的导员辩解。
在他们眼里萧培本身就不招人待见,因此传言才会被当真。
像多年前的那个夏天,在坐满学生的教室里,没有一个人敢开口为那个恣意妄为的少年做辩解。
他们会死在沉默里,今后也将一直沉默下去。
楚夏怡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看到坐在旁边的女生张大了嘴巴看她。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站起来重复一遍:“那天我在场,我看到了他是帮人解围,根本没有找小姐这回事。”
问她问题的男生干巴巴回应:“啊,这样啊”
他们根本不在乎真相是什么。
她知道。
她一直明白。
“我说,你们还要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赶快走了。”
门口突然传来萧培的声音。
楚夏怡身子一僵。
萧培又说:“快点给我出来,还有楚夏怡你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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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所有人都走了,走廊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你说的那些话他们不会记在心上,是无用功。”
萧培随意说道,他太知道这帮学生了。
楚夏怡说:“我压根没想为你说话,我很讨厌你。”
萧培挑了挑眉。
楚夏怡在他面前一直装乖,为了让他不把自己的行踪告诉家长,态度一直良好。
但是那些都不是真的她。
现在的才是。
楚夏怡抬起头,眼眶有些红但是没有哭:“我一直都讨厌你,特别厌烦你和我爸告状,但是他们说的不对,事情不是那样的,我知道事情不是那样,我亲眼见到了我说那些话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我已经受够了,沉默才更可怕。”
她当然知道自己说话的结果,会被当做笑话、不会被重视。
“我再也不想每次做梦都把事情重演一遍,不想责怪自己也不想反复后悔。”
她也想有个人来救救她。
把她从无声的牢笼里救出去。
“所以我要说,我要开口、出声,我不想永远都是那一天的噩梦,如果今天我什么都不说我又会变成那个样子了。”
变成自己都讨厌的样子,变成丑陋的飞蛾。
她不愿再这么下去。
如果没人能救她。
那么拜托她救救自己。
“萧老师,我很自私的,我总要为自己做点什么,这和你没关系,你不需要告诉我那些大道理,我都懂。”
萧培没再讲多余的话,想了想还是说:“好,那就谢谢你了。”
楚夏怡一怔。
萧培补充道:“谢谢你为我说话。”
“我有一个问题。”楚夏怡说,“能问你吗?”
萧培说:“你说。”
“你为什么辞职?”
萧培立刻明白过来:“家那边有点事,可不是因为这个破事啊。”
楚夏怡紧绷的肩膀松懈下来,“那就好,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她说完径直往楼梯走去,眼泪瞬间翻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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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夏怡从三楼下来,在最后一层碰到了最不想遇到的人。
冯究望拿着一沓复印纸站在大厅,低头把它们全部装进文件袋里。
楚夏怡停下脚步,冯究望抬起头。
没办法逃避,楚夏怡只能转过落泪的脸庞问:“你在这里干嘛?”
冯究望回答:“帮老师复印东西,一会儿开会要用。”
“哦。”
楚夏怡本来想直接走过去,他们之间就应该这样,擦肩而过就好,不要有多余的交际。
但是从冯究望身边路过的那一刻她还是停下了。
“你有没有纸巾?”楚夏怡问道。
冯究望看了她一眼,从裤兜掏出纸巾抽出一张。
“你能大方一点吗?”
“两张?”
楚夏怡:“三张。”
冯究望抽出三张递给她。
眼泪再次涌出来,楚夏怡控制不住地落眼泪,拿纸巾胡乱擦了擦,又胡乱说道:“谢谢。”
冯究望始终没说话,收了纸巾就往外面走。
楚夏怡一点都不觉得难堪,如果冯究望问她怎么了她才更加难堪。
冯究望走下大楼阶梯,楚夏怡追出来冲下面喊:“冯究望,谢谢你!”
她知道自己这样有多傻。
冯究望没有回头。
楚夏怡终于忍不住蹲在台阶上丢脸地放声大哭。
她没资格说对不起,但是那天的黄昏那么冷,谢谢你递来的纸巾。
她还一直没有道谢过。
这条路的尽头是俞还在等,冯究望走过去,俞还便问:“是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女生吗?”
冯究望有些不满地盖住俞还的眼睛:“哪里漂亮?不许看。”
“不是、她好像在哭。”俞还侧了侧头。
“不是我弄哭的。”
“她怎么了?”俞还问。
冯究望默了默,“不知道,不要管,她自己会解决。”
俞还看向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不知道。”
“你忽悠我。”
“没有老师让我当苦力,我要拿报酬的。”
“我只是让你去复印个东西而已。”
“不管,要报酬。”
两个人越走越远,俞还向后看了最后一眼,女生已经站起来擦掉眼泪往别处走,那道身影越来越模糊,他回过头看冯究望。
冯究望问:“怎么了?”
俞还笑了笑:“没什么,天气太热了,快点走。”
盛夏,蝉鸣,翻涌的热浪和已经空荡的教室。
蝴蝶在花朵上短暂停留,翅膀舒展开,纹路是漂亮的。
至此,沉默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