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自己的腰,一边问道:“你怎么有空来看我做药?”
颛顼说:“我有事和你商量。”
小夭收了嬉笑的表情:“你说。”
“丰隆约了你好几次,你都推掉了?”
“嗯。”小夭眼珠子转了转,歪着头问:“你希望我答应?”
颛顼点了下头,小夭不解:“不是有馨悦吗?你们若决定了要向天下宣布结盟,你娶了馨悦不就行了!”
“馨悦是馨悦,她是神农氏。丰隆是丰隆,他是未来的赤水氏族长。你则是你,俊帝和黄帝的血脉。”
小夭蹙眉:“你不会是希望我嫁给丰隆吧?”
“丰隆有什么不好呢?”颛顼倒是真的不解,涂山璟有婚约,防风邶浪荡不羁,丰隆和他们比起来,好了太多,要人有人,要才有才,要家世有家世,小夭却宁可和防风邶去荒山看野花,也不愿和丰隆去神山赏名卉。
小夭干笑两声:“如果我说出来,你先保证不会揍我。”
颛顼无奈:“看来不会是好话,好吧,我保证不会揍你。”
小夭笑嘻嘻地说:“丰隆没有什么不好,只是他有点像你,凡事算得太清楚,他想见我,并不是说我在他心里有多好,不过是他把身边的所有女子比较了一番,觉得我最适合做他的夫人。”
颛顼举起拳头,作势要捶小夭:“因为像我,你就不要?”
小夭闪躲:“说好了不揍人的。”
颛顼还是敲了小夭的头一下:“身在他那个位置,不可能不计较。虽然有比较衡量,但不见得没有真情实意。”
小夭不满地瞅着颛顼:“你真要帮丰隆啊?你到底是我哥哥,还是他哥哥?”
颛顼叹了口气:“我当然是你哥哥,如果你真不喜欢他,我不会勉强,我也勉强不了。但你就算是给我几分面子,好歹和丰隆接触一下。馨悦为了这事,已经拜托了我好几次,丰隆骨子里还是有些傲气的,不好意思明说,但显然也是希望我帮忙撮合。”
小夭思索了一瞬,问:“你在中原是不是离不开丰隆的支持?”
颛顼点了下头,把小夭拉到怀里,在小夭耳边低声说:“我在秘密练兵。”
小夭一时间屏住了呼吸。
修建宫殿,必然需要大量钱财,材料由涂山氏提供,价格可以作假,人工也可以作假,养兵的钱解决了。工匠进进出出,征募的士兵自然可以进入神农山,神农山连绵千里,借助阵法,藏兵没有丝毫问题。有了丰隆的帮助,在中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征募士兵,不过以颛顼的性子,必然不会完全依赖丰隆。
细细想去,一切都解决了,可是如果、如果被外爷知道了……是死罪!
小夭看着颛顼,颛顼笑了笑,眼中是义无反顾的决然。
颛顼道:“四世家的族规传承了数万年,要求子孙明哲保身,不得参与任何争斗,也许适合璟那样的人,却束缚住了丰隆的手脚,丰隆早已不耐烦听老顽固们的训斥。我是离不开丰隆,不过,丰隆也离不开我。只有明君,没有能臣,霸业难成;没有明君,能臣再有才,也只能埋没。只有明君和能臣互相辅助,才能成就千秋霸业,万载声名。”
小夭说:“我会把丰隆看作朋友,见面、说话、一起玩都可以,但我肯定不会嫁他。”
颛顼笑道:“这就够了。至于以后的事,谁都说不准,顺其自然吧!”
小夭笑说:“那我过几日去找丰隆玩。”
颛顼轻轻咳嗽了两声,尴尬地说:“馨悦邀请你去小祝融府住一段日子。”
也不知是丰隆的意思,还是馨悦另有打算,在撮合丰隆和小夭这事上,馨悦不遗余力。
小夭问:“颛顼,你真的会娶馨悦吗?”
颛顼边思索边说:“看她的意思!如果她愿意嫁,我会娶,毕竟她是神农王族的后裔,娶了她,对所有的中原氏族来说,无疑是一颗定心丸。统御天下需要刚柔并济,刚是要有绝对的力量去征服一切,柔却就是这些看似无聊,实际非常必要的手段。”
小夭叹了口气:“既然是未来嫂嫂的邀请,那我去吧,得趁早搞好姑嫂关系。”
颛顼凝视着小夭,眼神非常复杂。
小夭纳闷地问:“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颛顼垂下了眼眸,笑道:“早知道你会为这个理由答应,我废话那么多干吗?为了说服你,连自己的秘密都交代了。”
“后悔也晚了!我这会儿要出去一趟,先让珊瑚帮我收拾衣物,明天就搬去馨悦那里。”小夭推着颛顼往外走,“我这‘厨房’里到处都是毒,我不在的时候,你千万别进来。”
—— ——
歌舞坊内,舞伎在轻歌曼舞。
小夭赔着笑脸,把白绸包着的大盒子放在防风邶面前。
邶扫了一眼,漫不经心地问:“什么玩意儿?”
小夭说:“你打开看看。”
邶摇晃着酒樽,说道:“我在喝酒。”
小夭握拳,忍、忍、忍!她松开了拳头,把包好的白绸解开。
小夭说:“打开盖子。”
邶依旧没有兴趣伸手,一边啜着酒,一边看舞伎跳舞。
小夭无可奈何,只能自己打开了盖子。做的时候,为了那股荷花的清香废了不少心神,可这会儿,周围的脂粉气、酒菜香都太浓烈,荷花的清香一点不显。
小夭兴冲冲而来,本来有一肚子话要说,炫耀荷花是什么毒做的,莲蓬是什么毒做的,现如今看着那一幅“锦鲤戏莲图”只觉索然无味,什么都懒得说。端起酒樽,开始喝闷酒。
邶终于把目光从舞伎身上收了回来,看向案上。一幅摊开的卷轴图,潋潋清波中,团团翠叶,露珠晶莹,荷花半谢,莲蓬初结,一对锦鲤在莲下嬉戏,鱼唇微张,好似在等着莲子落下,赶快去抢吃。
邶凝目看了一会儿,拿起木勺,吃了一口荷叶。
一口又一口,一会儿荷叶、一会儿锦鲤、一会儿莲蓬……慢慢地,他把一幅“锦鲤戏莲图”几乎全部吃完了。
小夭呆看着他:“你、你别撑着自己。”
邶扫了她一眼,小夭立即闭嘴。
邶吃完最后一口,把勺子放下,喝了一樽酒,淡淡说:“不错。”
小夭看着吃得空空的琉璃盘,高兴起来,得意地说:“天下能把毒药都做得这么好吃的人只有我!”
邶笑嘲:“天下也只有我能欣赏你的好厨艺!”
小夭可不接受打击:“得一知音足矣!”
邶似笑非笑地看着小夭,什么都没说。
小夭问:“可以继续教我箭术了吗?”潜台词是——不生我的气了吧?
邶喝完樽中酒,说:“我要离开一段日子,等我回来。”
小夭猜到,他是要回清水镇,虽然一直没有战事,可他毕竟是神农义军的将军,还是有不少事要他定夺。
小夭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低声嘟囔:“如果你一直都是防风邶,该多好!”
邶好像什么都没听到,放下了酒樽,起身离去,身影消失在重重帘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