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当天察觉出什么?亦或者是皇后的参与叫他看出了什么这都不得而知。你二哥却确实是喝了那茶了可入口就吐袖子里了,但那点量,回来之后还是吐血口鼻里都是血”
毒性和烈,就是要人命的毒|药。金老二那是中|毒了。
“没人想死!”金伯仪替老二说了一句公道话,“没人愿意死!他没死,可他跟李昭和许时忠心结却算是结下了。他的所有也就因为这一杯毒|茶给毁了”
林雨桐心道:金老二能顺利脱身,那就是说他心里警醒的很。为何警醒,金家人不知道,但他自己知道。李昭还想要回文氏,他金老二这一中du,连个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他能容忍一个假妻子,却忍不了别人的视线于是,他‘死’了。
‘死’的满肚子的愤懑!
“这事老太太知道吗?”四爷又问说。
金伯仪摇头:“不知道!当初送你二哥的‘灵柩’回老家‘安葬’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家里还有老太太。至于父亲跟二哥是怎么说的,我也不甚清楚。但我肯定的是,祖母以为的秘密,跟父亲瞒着的事是两回事。老太太愿意将手里的人给父亲用我也很费解。不知道父亲跟老太太是怎么说的。或者这些人原本也不是老太太的人而是祖父当年预备下的后手”
四爷更愿意相信后者。
可林雨桐却不明白了:“既然二爷还活着,那为何当初文氏走的时候,家里没人拦着?”
金伯仪看了林雨桐一眼,“问了这从说要走,到真的要走中间隔了那么长时间叫文氏走,也是他的意思。”
林雨桐就看四爷,这个金家老二,很叫人摸不着头脑。
不过这徐家的死,林雨桐大致上是有点明白他的打算了。徐家跟他太熟悉了,徐家没了,那些以徐家为首脑的枝枝蔓蔓,才能围绕着他转。
可便是如此,他怎么隐藏他那张脸呢?
除非始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四爷问金伯仪:“他现在在哪?”
金伯仪摇头:“我不知,父亲跟他有联络途径我却不知。”
“那大哥将这些告诉我,是想要如何?”
金伯仪良久没有说话,沉默了半晌,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之后,才道:“提心吊胆的日子我过够了打从生下来,就被算计好容易长大成亲怎么就突然重到要冲喜的地步,偏还是父亲不在的时候母亲在我去娶小徐氏的事上,并不无辜”
所以,徐氏很看重大儿子大孙子,但是大儿子却从不亲近她。
“我这半生,所遇大事,无一不是被算计。哪怕是在瑞哥儿的婚事上,也是一般无二本来小徐氏还是想再娶个徐家的姑娘回来的,可惜,年岁上不相当,相当的只有养女,这才娶了她的外甥女所幸,姚氏不是小徐氏那般,要不然,你说我这半辈子,意义在哪?”说着,脸上多了几分嘲讽的笑意,“从今往后,没有什么姓刘的,愿意死后姓刘的,都彻底埋葬在这里算了。我姓金,从此之后祖祖辈辈都只姓金。从咱们这一辈儿人分宗不大现实。等着吧等到绥姐儿那一辈人等到咱们兄弟都作古了,就叫分宗吧。从此以后,哪怕是耕地经商,不论贵贱,只要能自己挣一碗饭吃的都行。不必抱着非得读书入仕的想法,恢复什么荣光!别为了祖宗先人活,各自把自己过好了,先人就算是瞑目了。要真是先人有灵,就该知道,活着就是奢侈,还是别太贪心的好。”
这是身体渐渐好了之后,他做出的深思熟虑的决定。
虽然没有更多的有用的信息,但至少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算是说清楚了。
现在要想的是,金老二到底是想干什么?
谋朝篡位?
要真是这样,这几年也不会毫无动静呀!
可要不是谋朝篡位,他这又是想干什么?
四爷觉得,首要的就是要找到他。
“想找人可不容易。”尤其是咱们在没人可用的情况下。消息最灵通的是路六爻,这事不能轻易被人知道这的前提且不说,只说路六爻的消息渠道,都是市井江湖。这就是探消息成,做紧要的事绝对不成。至于金逸他们,太嫩了。
因此上,除非金匡愿意配合,否则,现在要找金仲威,那无疑是痴人说梦。
四爷却道:“咱们找不见他,可以让他来找咱们。”徐家人被杀,就说明他手里攥着人手呢。且他现在距离这里并没有那么远。金匡来往的给他送消息,真要往南边送,这就得小半年一个来回。可只要在辽东地界,一般就三五天,再远也就是十天半月的。
既然他人还在辽东,那就有办法。
不是说清风寨的土匪逃了吗?成啊!这消息就得散出去,散的人尽皆知。
林雨桐就问:“这清风寨的土匪是真的逃了?还是早被收编了,亦或者是被杀了?”他们没杀徐家的人,官府剿匪的能力又在那里摆着呢,这土匪往山里一钻,茫茫大山,你上哪找去?
蹊跷的很。
四爷明白桐桐的怀疑,她是觉得金老二怕是已经把清风寨的土匪给料理了。然后很多事情都是借着清风寨的名义行事的。
如今自己说清风寨的土匪可能朝镇子这边流窜,是想把金家有危险的消息传递出去。可金老二要是真假借了清风寨的名义,就知道这消息铁定是假的,怎么可能入套?
四爷就说:“别低估了人性的恶”
金老二能冒充清风寨,那便有的是人想冒充清风寨,四爷就道:“明儿叫金信带着人先去寻小徐氏和白氏不用接回来然后,叫金双金伞,尽快去采买,粮食堆的足足的。三天后,庄子只许进不许出”
林雨桐沉沉的点头,如此,也正好看看这村子里,到底有多少人,多少鬼。
可怎么也没想到,金信和金逸回来说,压根就没找到小徐氏和白氏,只知道两人在镇子上买了干粮,雇了马车,然后出了镇子可出了镇子之后,再没人见过。这两人是带着人骑马追了两天,等到第四天才折返回来的。
沿途的客栈驿站农家,都去问了,都是说没见着。
按说,快马去追两个坐着老马破车的女人,怎么也该找到了。可就是不见了,销声匿迹。
林雨桐和四爷对视一眼:是他!
只能是他,他现在是徐家要效忠的那个人。他伸手救徐家的人不该吗?
小徐氏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反正是出了镇子一路往前走,到了晌午的时候,在路边碰上个茶竂子。让雇来的赶车的下去买了一回热水,喝了水,就有些迷糊,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醒来的时候,她的手脚被绑着,眼睛都蒙着。
害怕吗?
害怕了!
她后悔不该这么冲动,要走也该叫金家的人护送一程。现在,两个女人,白氏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很不舒服!特别不舒服。
一路颠簸,像是在走山路。走了不知道有多久,反正是饿了就睡,睡了就饿,昏昏沉沉之间,这次醒来,好似地方有点不一样。平稳了很多。
身体动了动,没人绑着手脚了。人也不在车上,这是哪里身上铺着锦缎,身上盖着裘皮。
她起身,撩开帐子,眼里却闪过一丝愕然。
这里怎么的会跟她未出阁的时候住过的闺房一样。一样的摆设一样的用具,连点着的香也一模一样。
这是回了徐家了吗?
她从床上下去,伸手拿了喜欢的云片糕。
嗯!是后厨李嬷嬷的手艺。
可不对!李嬷嬷不是已经死了吗?死了好几年了。
这一口云片糕怎么也咽不下去了,任由糕点的渣屑沾的满嘴都是,她急切的推开房门天黑着,院子里挂着灯笼。是她出阁以前住的院子。小小巧巧,精致非常。
可还是不对!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丝毫的人声。远处传来的,只有动物的嚎叫声,这是位于京城繁华地段的徐家绝对不会有的声音。
她的面色惨白惨白的,好歹在山上的庄子住了小半年了,她知道,这还是在山上。
可是山上为什么会有一个这样的庄子?庄子里还有自己的院子。
是谁将自己带来的?
她一步一步退回自己的卧室,然后将灯提了,再出去。穿过院子,大门是关着的。紧闭的大门轻轻一拉,就拉开了。她一脚迈出去,左右看看这院子的布局,还是跟徐家一样。一样一样的!
院子门口的石榴树有些年头了,石榴树正是开花的时节,也正开着花。
她举着灯细看家里的石榴树上,有她小时候用簪子刻下的痕迹。那是第一次见到表哥的时候她画下的。可这棵树上没有!
徐家煊赫了三百年,那宅子到现在已经很老了。可看这边这个跟自家的宅子几乎一样的宅子,也算是老宅子,几乎跟徐家的宅子相差无几。
院子外面黑漆漆的,甬道幽深在徐家,曾经这样的甬道,也是光亮如昼,且来往的下人穿梭不绝。可如今,这如同一只怪兽,长着大嘴,呲着獠牙她一时之间,只觉得这是在阴间穿行,从心底漫出无尽的恐惧来。
她想退回去,守在屋子里等待天亮,可外面这情景,真要缩回去了,无异于掩耳盗铃。
其实有人不可怕,可怕的就是没人!
不!还有人的!还有的!
白氏!她一定也在宅子里!
自己能在自己的闺房里醒来,那白氏只怕也在她住过的地方。
可白氏曾经住在哪里?
对了对了!她肯定是住在她的闺房里。
可她的闺房在哪?养女住在西北角,只要去那里,亮着灯的地方就是了。
她提着灯,熟悉的在宅子里穿行着,四周只有自己的脚步声,绕了大半个宅子终于看到一点灯光了。
可是这不到西北角吧,要是没记错,这是徐家的祠堂。
祠堂里亮着灯,里面有人吧!
她疾步走过去,祠堂所在院子大门洞开。院子里的角灯亮着,昏黄的发出一些光线来。借着这点光线,她看见光洁的地面。跟一路走来踩着枯枝烂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那就是说,这里是有人打扫的。
她一步一步走进去,上了台阶,推开祠堂的大门。
里面一排排的蒲团摆在地上,都是半旧的。婴儿手臂粗的蜡烛点了两排,明晃晃的照着。只是里面不知道为什么的,多了一股子新刷的油漆的味道。
一排排的牌位,她也不害怕。三百年了,徐家去了的人多了去了。有这么多牌位一点也不奇怪。在老宅子里,年年都见。
她松了一口气,才说要扬声喊人,却突然意识到不对。牌位这东西,没有老宅已经有供奉了,还要供奉在这里的道理。
她抬头细看,这放牌位的台面是新的,可牌位是旧的不!也不是全是旧的,那后头那些,不是崭新的吗?
她踉跄着过去,看着一个个的名字,眼睛越瞪越大。
不!不!不可能!
怎么会呢!
本该在徐家宅子里安睡着的人,他们的牌位怎么都列在这里。
她脑子里重复着一句话:徐家出事了!徐家出事了!
一瞬间,所有的力气和支柱都消失了,她颓然的倒在地上:“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呢?”身后突然传来这么一声,声音低低的,小徐氏一时没听出来是谁。
她回头看去,然后睁大眼睛:“醇哥儿?”
只见从黑暗里走来一个少年单薄的身影,可不正是徐家小一辈的芝兰玉树,徐醇!
看到这孩子的这一瞬,小徐氏重新找回了自己,一脸的惊喜,“你你还活着?”
少年面无表情,“是!还活着。”
小徐氏起身一步一步走过去,只到手搭在少年的肩膀上,感觉到温度,才算醒过神来:“你你你真活着!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你怎么到这里的?这里是哪里?我又是怎么来的?!”
她一句赶着一句的问,眼里都是急切。
少年看着这些牌位:“是主公救了我这里躺着的都是大燕的忠臣呐”
主公?
徐氏从来没见过主公,“主公在哪?徐家的人不能这么白死!是不是许时忠?是不是他!”
除了他还能有谁?
“徐家这个仇得报!”小徐氏放开她侄儿,跪在蒲团上,看着这一个个的牌位,“不能白死不能白死我要见主公我要见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