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已。”
江浸月垂下了眼睫,挡住了眼睛中的盈盈潋光,慢慢的说道。
“幼时在侯府,爹爹曾为我与大姐姐共同请了一位茶艺师父,耐心讲解茶道茶艺,那时我年幼,跟着师父一板一眼的学习如同温壶洗杯,如何洗茶冲泡,如何封壶分杯,等到好不容易学会了,有一日,我嫌繁琐,拿了瓷杯滚水冲泡,出来的茶水味道其实是一样的。”
江浸月顿了下,很给面子的,又把李宗煜给的茶水喝光。
“所谓泡茶品茶,不过是闺秀夫人们闲来无事用来消磨时间的东西,浸月自认情趣不足,也不喜这茶水苦涩,所以私心不喜,但若是,有人拿来条件,跟浸月换一壶好茶,那也未尝不可。”
李宗煜如今试探她,是觉察出什么了吗?
“呵,真没想到你是此等性格。”
李宗煜是真的笑了,唇角锋利,笑起来的时候眯着眼睛,隔着烛火也看不清他到底是真的开心或者是其他。
江浸月放下了杯子,未动声色。
“走,我送你回去。”
李宗煜丢开了茶杯,站了起来,带着江浸月往门外走。
江浸月回想着今日与李宗煜见面始末,想来想去,最后疑点是留在了她的用笔方式上。
李宗煜何等敏感的人,即使是两人结成了同盟,他也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放下过戒备,怕是又起了疑心。
可是她今日也不得不这样做,要是毛笔歪歪扭扭的写出那些字,图画不好不说,日后李宗煜让人去寻原主的字迹,到时候更无法解释了。
马车摇摇晃晃的,江浸月始终垂着眼睛,规矩的坐在马车内,根本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浸月?”
李宗煜坐在马车另一侧,单手撑着头,懒洋洋的叫了一声。
江浸月回过神。
“嗯?”
她应了一声,眸光在马车内的青烛小灯下一片滢滢,早无情绪。
“只是突然好奇,在江家,你若是韬光养晦步步谨慎,为何突然锋芒毕露。”
江浸月藏在袖子中的手一顿,斟酌了一下,侧头看着李宗煜回答。
“江家的路并不好走。”
严格上来说,其实江浸月与李宗煜是同样的一种人。
她们不轻易相信任何人,李宗煜未对江浸月放下过防备,江浸月给李宗煜使的绊子也没少,大家彼此彼此,承让承让。
“所以,你谨慎到连我也不信,给你的银票都需要换了才敢用出去?”
李宗煜眯了眯眼睛,昏暗里,那样的神情如同一把含光乍现的利刃,危险又迷人。
江浸月之前让绿萝出去换了一次银票,简单的找几家当铺,抵押金货拿银票,再拿李宗煜的银票去换回金货,如此一来,李宗煜根本就查不到她接下来的银票将要用去哪里。
“王爷见谅。”
江浸月微微颔首,眼底狡黠闪过,又一派平静。
“浸月如今的身份地位,一旦错了,便是拉着老夫人与孩子一起万劫不复,所以不得不小心一些。”
“更何况...”
江浸月抬起眼睛,看向李宗煜,微笑着说道。
“更何况,王爷不也派人去留意银票去向吗?所以我们,都在做一样的事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