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吴如孝也同样如此,为了避免激怒吴超越,同样选择了乖乖让路放行,破天荒的让吴军船队通过他们的防区,安然抵达上海。
消息传回湖北,大喜过望的吴超越立即组织了一支规模庞大的运输船队,运载更多的粮食和军需辎重东下上海囤积。同时为了谨慎起见,吴超越还采纳了赵烈文的谨慎建议,出动了吴军水师主力保护这支运输船队出发,准备让水师将士多辛苦一些,先把粮食军需送到上海,然后再回来保护运兵船队东下。
事实证明,赵烈文的谨慎建议绝不是杞人忧天,吴超越采纳赵烈文的建议,也是一个正确得无法再正确的决定。因为就在吴超越做出这个决定的同一天,太平军内战形势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变化坚定支持杨秀清的太平军名将李开芳,突然在滁州战场上倒戈相向,站到了以石达开为首的讨杨军一边!
造成李开芳和倒戈的关键原因,仍然还是因为杨秀清背叛太平军暗通满清朝廷是铁一般的事实,虽然吴超越始终没有对杨秀清落井下石,公开公布杨秀清的罪行铁证,李开芳也死活不肯相信吴如孝公布的证据,帮着杨润清死死替杨秀清守住滁州门户,一度挡住了石达开、曾立昌和李世贤的联军,有力保护了南京的安全。
然而毕竟纸里包不住火,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也随着越来越多的太平军军阀站到了杨秀清的对立面后,李开芳终于还是出现了动摇,暗中派出了使者与吴如孝取得联系,见到了被吴如孝扣押的杨秀清小舅子陈来,亲眼看到了杨秀清暗中通清的罪行铁证。
得知真相,又亲眼看到了杨秀清为了个人利益,继借路给清俄联军后又借路给吴超越的无耻嘴脸,李开芳也终于下定了决心,先是暗中和石达开取得联络,然后又在石达开的帮助配合下,成功拿获滁州太平军主将杨润清,帮助石达开军夺取滁州城池,打开了石达开进兵南京的大门。
李开芳的倒戈还促成了林凤翔的起兵讨杨,之前一直保持沉默的林凤翔在好友李开芳的一再劝说下,也在早已从吴如孝那里了解到真相的情况下,只是因为受过杨秀清大恩而没有翻脸的林凤翔也终于下定了决心,毅然打出了讨杨旗号,并直接切断了杨秀清亲信黄文金和南京的联系,断绝了杨秀清在上游的重要外援。
对于李开芳的突然背叛,杨秀清其实还算有一点心理准备,明白李开芳一旦获知真相,随时都有可能背叛自己。然而杨秀清却又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看到他大势已去之后,他的本家兄弟、手握重兵的杨辅清,竟然也选择了倒戈易帜,打出了讨伐他的旗号!然后又在第一时间解除镇江包围,率军退回扬州,任由叶芸来与吴如孝直接进兵南京。
“杨辅清小儿,本王要把你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闻知噩耗,东王府大殿上自然少不得又是一阵鸡飞狗跳,杨秀清暴跳如雷,金龙案上的金茶杯金砚台漫天飞舞,东王府众属官个个以额贴地,大气都不敢出上一口,生怕杨秀清拿自己当出气筒,拖出去重打几百刑杖,甚至直接五马分尸。
不过只是绝望的嚎叫,杨秀清很清楚自己已经完了,南京周边的太平军大小军阀都已经举旗反叛,重重包围了南京孤城,如果说杨秀清的嫡系主力还在的话,或许还有把握扭转乾坤,粉碎叛军包围。然而杨秀清的嫡系主力偏偏已经葬送在北伐战场,剩下一点精华也先后败光在了杨润清和杨辅清手里,现在杨秀清就算还有御驾亲征的雄心壮志,也已经是无军可用,无将可派。
“难道本王这一次真的要升天了吗?”
杨秀清脑海中甚至一度闪过这样的可怕念头,赶紧摇头摆脱之后,杨秀清这才向东王府众官咆哮问道:“杨辅清逆贼叛国投降,石达开、林凤翔和叶芸来等贼四面围困天京,如之奈何?”
没有人敢说话,还是在杨秀清再次咆哮喝问之后,东王府老人侯裕宽才战战兢兢的说道:“东王万岁,如今之计,只有向超越小妖借军平叛,方可诛杀群丑,重整我天国雄威。”
“万万不可!”助天侯刘绍廷阻止道:“且不说我天国诸将与超越小妖仇深似海,闻知超越小妖出兵帮助东王万岁平叛,必然更加深恨东王万岁入骨,更加疯狂攻打天京。就算天京能守得住,坚持到超越小妖的救兵到来,也不是前门拒虎,后门迎狼!以超越小妖之奸诈无耻,定然不会错过乘机夺占天京的良机!”
“话虽有理,但也胜过让石达开等逆贼攻破天京。”侯裕宽更加小心的说道:“东王万岁此前曾经与超越小妖缔结有盟约,约定先入京城者为王,现在超越小妖已经攻破了京城,东王万岁何不以此为由,向超越小妖俯首……。”
侯裕宽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干脆自行打住,因为他已经发现,杨秀清看向他的目光之中,已经尽是喷火杀气。
还好,及时进来通禀的东王府卫士帮侯裕宽躲过了一次大劫,向杨秀清双膝跪奏道:“禀东王万岁,杨润清杨国宗在殿外求见。”
“杨润清?”满殿大哗,杨秀清稍一失神后,也顿时惊叫问道:“杨润清?他不是被李开芳那个逆贼生擒活捉,交给了石达开逆贼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回禀东王万岁,据国宗所言,他是被石达开逆贼放回来的,还带来了石达开逆贼给东王万岁你的书信。”卫士如实答道。
“快叫他……。”杨秀清先是惊喜吩咐,话没说完又改口大吼,“叫他滚进来!”
卫士领命而去,然后很快的,杨家老三杨润清还真的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扑到杨秀清的面前嚎啕大哭,勉强还算个好大哥的杨秀清见了又是心疼又是愤怒,咆哮道:“亏你还有脸回来见我!滁州重地,在你手里说丢就丢了,你怎么不去死?!”
“兄长,不能怪我啊。”杨润清嚎啕大哭道:“是那李开芳逆贼骗我用宴,一边下药把我迷翻,一边悄悄打开城门迎接石达开逆贼进城,小弟我也没办法啊!”
“废物!”杨秀清更是怒吼,咆哮道:“本王早有交代,叫你小心提防李开芳,叫你小心提防李开芳,你就是不听!他请你喝酒你就喝?你就不能多留点心眼小心防范?”
杨润清痛哭请罪,连连磕头,杨秀清则又是大发了一通脾气,然后才大喝问道:“石达开逆贼,为什么没有杀你?还放你回来?”
“回兄长,石达开逆贼对我说,他放我回来,是想证明他没有伤害我们兄弟的诚意。”杨润清抹着眼泪如实答道:“他除了让我带一封书信回来给你,还要我劝你说,只要你交出兵权,释放天王,他就在天王面前保你不死,请天王继续给你荣华富贵,象之前你对待天王一样对待你。”
说着,杨润清从怀里掏出了石达开写给杨秀清的书信,小心翼翼捧到了杨秀清的面前。
如果换成是在金田起义时的杨秀清,或者是在打下南京之前的杨秀清,杨秀清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把石达开书信撕得粉碎,替石达开带信的杨润清也肯定要受重责。但是没办法,七年多来在南京城里的锦衣玉食生活,还有江南的软雨香风,美人如玉,已经泡软了杨秀清的骨头,严重侵蚀了杨秀清曾经比钢铁还要强硬的意志……
所以,杨秀清犹豫了许久之后,终于还是伸出了手,略略有些颤抖的接过了石达开的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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