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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湖北巡抚吴超越牧守湖北期间,勤政爱民,忠君爱国,功勋卓著,三年考绩皆为优异,本应升迁赏拔。然吴超越不修威仪,与洋夷来往过密,大失朝廷官员体面,故罢议升迁,夺头品顶戴,以示薄惩,吴超越仍留湖北巡抚任上,戴罪立功。钦此。”
“微臣吴超越领旨,谢主隆恩。”
如愿以偿的得以留任湖北巡抚,尽管心里都已经乐得恨不得跳起来大声唱一出****可因为亲自来朗读圣旨的湖广总督花沙纳还没离开,吴超越还是装出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向花沙纳问道:“花爷爷,听圣旨里的口气,皇上这次真想再升我的官?”
“废话,圣旨里说得明明白白,这次你本来可以升迁赏拔的。”花沙纳呵斥道:“就是因为你和洋人来往得太多,对汉口的洋人太过纵容,所以皇上才拒绝了老夫对你的保举。不然的话,今天说不定就是升你做两江总督的圣旨了!”
装模作样的惋惜间,心花怒放的吴超越终于忍不住露出了一些真面目,叹息道:“也罢,继续留任湖北巡抚也好,起码钱粮武器有保障,等我把军队水师练好,把武器弹药储备充足,就亲自带着兵去打安庆江宁,把我的两江总督挣回来!”
“这句话还象个样。”花沙纳冷哼了一声,又说道:“不过在之前,还有件紧要的事,安徽团练大臣翁心存弹劾你纵容洋人在湖北胡作非为,还允许洋人在大冶买房子置地居住,朝廷要老夫负责查办。关于这点,你如何交代?”
“回花爷爷,翁心存是挟私报复,栽赃污蔑!”吴超越想不都想就回答道。
“真是污蔑?”花沙纳严肃看着吴超越的眼睛问道。
“真是污蔑!”
吴超越斩钉截铁的回答,眼中却尽是笑意,花沙纳板着脸冷哼,吴超越笑得更加开心,然后花沙纳也装不下去了,抬腿踢了吴超越一脚,笑骂道:“小混蛋,为了你,老夫这次得犯欺君之罪了,说,怎么感谢老夫?”
吴超越赶紧叫人拿来银票,花沙纳则摆了摆手,看都没看面前的银票一眼,说道:“老夫知道你不会缺这个,但老夫需要的不是这个,湖南那边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你得帮着老夫尽快把湖南的事解决了。不然的话,湖南的事如果影响到老夫的位置,让老夫丢了湖广总督的官职,以后老夫就是想继续照顾你也是有心无力了。”
的确很感激花沙纳对自己明里暗里的照顾提携,吴超越便也对花沙纳说了实话,说道:“花爷爷,晚辈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湖南还有很大希望把长毛全部铲除或者全部驱逐出省,恢复以往的太平景象,但是如果不把文格换掉,这点真的很难做到。”
“一定要换文格?”花沙纳皱眉问道。
“一定得换!”吴超越答道:“湖南这几年被掏得太空,百姓负担太重,骆抚台在的时候,他把湖南的大小官员看得紧,自己又为官清廉,以身作则,老百姓即便有怨气也不好意思发。”
“文格呢,自己贪不算,还纵容湖南的大小官员一起贪,上上下下联起手来把湖南刮得天高三尺,老百姓还能继续忍下去?湖南又是偏远之地,民风彪悍,没长毛闹事都还不容易治理,现在长毛已经打进了湖南,想闹事造反的百姓有了带头人主心骨,再想彻底平定湖南就是难上加难了。”
“所以晚辈认为,湖南巡抚一定得换,换一个清廉正直的巡抚,狠狠整治一下湖南官场的风气,安抚百姓与民休息,断长毛在湖南盘踞流窜的根,然后我们再想把长毛驱逐出省或者彻底铲除,才可以收到事半功倍之效。”
知道吴超越说的是心里话,花沙纳便也对吴超越说了实话,叹息说道:“老夫何尝不知道湖南变成今天的模样,文格那个狗杂碎要承担主要责任?老夫又何尝不知道如果撤掉文格,换上一个清廉正直的巡抚好好治理一番,湖南的局势肯定会有大的起色?”
“但是想撤换文格,谈何容易啊?他可是正黄旗的包衣奴才,世代官宦,跟无数朝廷大员和贝勒王爷沾亲带故,在朝廷里有着无数盘根错节的关系,想把他扳倒革职,就是老夫也没这个把握做到。”
“退一步说,就算老夫我使出吃奶的力气扳倒了文格,谁又敢保证下一任湖南巡抚是个清官廉吏?赶走吃饱的豺狼换来一条饿狼,湖南百姓只会更倒霉!老夫走运,督管湖广时,碰上了你和骆儒斋两个既清廉又能干的巡抚,所以什么事都不用过多操心,然而再想让朝廷找出第三个象你们这样的巡抚来,真的是比登天还难了。”
说罢,花沙纳又忍不住锤了一下桌子,恨恨说道:“最可惜的就是骆秉章,治理湖南的一番心血,全都败坏在文格那个狗杂碎手里!不然的话,骆秉章如果还在湖南,湖南又何至于有今天?”
看了看花沙纳日见苍老的模样,亏欠花沙纳颇多的吴超越难得有些良心作痛,又盘算了片刻后,吴超越终于还是抛出了自己早就想好的主意,说道:“花爷爷,如果你不想再冒险撤换文格,又想赶紧解决湖南的问题,那晚辈倒是还有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花沙纳抬头问道。
“你老人家亲自督师湖南!”吴超越沉声回答道:“你亲自率军去湖南督剿长毛,既可以警摄湖南的贪官污吏,又可以就地解决湖南的民生负担问题,逼迫文格改弦易张,与民休息。除此之外,你亲自到了湖南后,还可以帮助湘军和楚勇解决粮饷难筹的问题,让湘军和楚勇重新发挥平叛主力的作用。”
花沙纳盘算不答,吴超越则又说道:“花爷爷放心,晚辈会派三千抚标随你到湖南剿匪,有晚辈的抚标在手,你既不用担心自身安全,又可以在湖南战场上有精兵强将可用,确保战事无虞!”
花沙纳万分心动,迟疑着说道:“容老夫考虑几天,湖北是中原枢纽,与各地联络方便,老夫如果去湖南,再想保持和中原各省的畅通联络就做不到了,所以老夫得仔细考虑考虑。”
吴超越知道花沙纳是不放心让自己一个人在湖北无法无天,便也没有勉强,只是点头应诺。然后花沙纳前脚刚走,吴超越后脚就向赵烈文问道:“翁心存那个老不死,现在躲在那里?”
“最后消息是六安州城。”赵烈文如实回答,又微笑问道:“怎么?慰亭,想出手报仇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吴超越恶狠狠的回答道:“那个老不死选择在我三年任满的时候上表弹劾,摆明了是想搞掉我湖北巡抚的官帽,用心这么阴狠,不报这个仇我对不起湖北的老百姓!”
赵烈文笑笑,不反对吴超越的心胸狭窄和睚眦必报,但也不看好吴超越的报复行动,提醒道:“想报仇只怕没那么容易,翁家父子躲在安徽,你手里没他们的把柄,和他们也没有什么公务往来,怎么收拾他们?”
“天下没有不食五谷的圣贤,也没有报不了的仇。仔细找找,一定会有办法,来人,去把张德坚给我叫来。”
叫张德坚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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