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任承泽便看穿了江子笙的伪装,这个地方除了江子笙和他,不会再有第三人会来。
江子笙没有说话。
凝固的空气带着淡淡的尴尬,任承泽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而后默默侧开了身子,让江子笙进去。
江子笙看着一尘不染的院子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原本她以为这个院子已经落满了灰尘,却没想到任承泽一直都在替她打理。
“子笙饮酒吗?”任承泽见江子笙不说话,反客为主地看着她,目光柔和地乎能够溺出水来。
“不了。”
江子笙走到了院子中的亭子坐下,看着石桌上摆着两三个空酒瓶,有些出神。她到现在还记得,那时的任承泽带着点点痞气,总是缠着她要酒。
虽然她老是嘴硬,心底却把任承泽当作了自己的真心朋友。
看到任承泽走过来,江子笙心底终是轻轻一叹,有些东西,早已经是物是人非。她来到这里可不是为了悲怀伤秋的。
“今天是你的登基日子,你逃跑了。”江子笙直接跟任承泽开门见山,用的是肯定句。“告诉我,你心里在想些什么?”
“子笙,你知道我这一生最痛苦的事,是什么吗?”任承泽并没有直接回答江子笙,他看着她清丽的面容,闭上双眸,浅薄的唇挂上一丝苦笑。没等江子笙回答,他便继续道:“世人都说爱江山不爱美人,而我是因为得不到你江子笙,才不得已去选泽这个江山。”
“对不起。”对不起任承泽,辜负你的错爱,对不起。江子笙只能在心底对任承泽这样说。
“你没有对不起谁,这一切不过是我在自作自受。”任承泽有些微醺地拿起酒壶,想要斟酒,才发现酒壶已经空空如也,一滴未剩。
将酒壶扫落在地,他身体仰后,就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我会帮你看着大玄的江山,但我是不会去当这个皇帝的。”
他欠了武贤王府太多,欠了江子笙太多,他不想再继续装作不知,无耻下去。
“国不可一日无君。”江子笙的话语轻的如同一阵风。
“没了我,还有四弟,还有五弟。还有很多人想爬到这个位置上……”
“可是只有你任承泽欠了我江子笙的。”
“……”任承泽沉默了,他的确欠了江子笙很多。可就是因为欠了太多,所以他才想把这些还回去。
“既然欠了我,就好好当坐在这个位置上。”江子笙起身用力按住任承泽的肩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回宫吧,文武百官还在等着你呢。”
“非做不可吗?”任承泽的心底涌起一阵苦涩。
江子笙用力点点头,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如此逼迫一个人坐上皇位,她怕是古往今来的第一人了吧?江子笙自嘲地勾起唇角。
“好。”任承泽沉默的半晌,终于吐出了一个字。既然江子笙希望他这样做,那他便听她的。
江子笙咧开唇角,露出了如花的笑靥。她摊开手心,露出了里面的解酒药。“吃下,我可不希望明天大街小巷传出新帝是一个酒鬼。”
江子笙这句半开玩笑的话,让冷冷的气氛又回升到了正常。
任承泽心底一暖,被她的俏皮摸样逗笑,将解酒药一口吞下,没一会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去吧。”江子笙重新坐回石凳上并没有起身。
任承泽怀着满满的心事,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地离开了这个充满回忆的小院。跟江子笙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在他的脑海中一幕幕地放过。她的一颦一笑,都像一个牢笼,狠狠地将他锁在其中。
他知道,从今以后,自己再也无法来到这个地方了……
江子笙秀眉微微蹙起,看着小院的门慢慢的关上,而后便靠在了亭子的柱子上,像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又过了一个时辰左右,任承泽登基的消息终于传了下来,天下大赦三日。
江子笙倏然起身,将这栋四合院的地契交给小金金,平静无波地道:“找个合适的人,把这院子卖了。”
小金金看着手中的地契,又抬头看了看江子笙,见她脸上并无玩笑之意,不由一叹。“江子笙,你是我见过最狠心的人。”
虽然江子笙是它前主人的媳妇,但是这个任承泽也是真心实意,如此深情的一个男人,若它是个母的,怕早就动心了。
江子笙回头对着小金金温婉扬唇,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瘆人。“如果我不狠的话,他的心里怎么能容的下他人?我不能耽误他一辈子。这个地方要么烧了,要么卖了,你自己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