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去。”
靖王爷连忙站起身,向韩啸走来。
韩啸仿佛没听到靖王爷的话,继续对同晋帝道:“皇上,臣知道您想一统江山,可是臣的媳妇她就是一个女子,当日她为了救出被北齐军队围困的臣,弄出了那种红衣大炮,后来又为了给臣报仇,不远千里出征北齐,可是谁又知道,她其实生性善良,最看不得死伤之事儿,谁又知道,她其实夜夜噩梦缠身……”
“好了,臭小子,别说了,跟本王回去。”靖王爷上前就要拉韩啸起来。
韩啸一把甩开靖王爷的手,“不行,我要说。”
同晋帝脸上乌云滚滚,黑乎乎一片。
一挥手,殿内伺候的宫女内侍立刻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让他说!”同晋帝的话中满是冰寒之意。
靖王爷满头黑线,觉得肝火上升,心跳开始加快。
韩啸明亮的眼睛直视着同晋帝,声音异常清楚的道:“皇上,您绝对不会知道,这次北方大旱,她竟然都归到了她的身上,她满心自责,她认为是她弄出了那种大炮,害死了那么多人命,所以老天惩罚她,以至于害得百姓受流离失所之苦。”
韩啸说到这儿,仿佛想起了雪花受内心折磨的日子,明亮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心痛,然后继续道:“她食不能安,夜不能寐,您不知道,她前些时候,瘦的仿佛风一吹就能吹跑,若不是臣连夜赶去了青河,夜夜搂着她入眠……”
靖王爷觉得他的心脏承受能力快到极限了。
韩啸这时候竟然把如此私密,有碍雪花闺誉的事儿,都说出来了。
韩啸若是不说这话,单看韩啸那明亮的眼睛,靖王爷都怀疑韩啸没喝醉,可是这话一出口,靖王爷相信,韩啸绝对是醉了。
以韩啸的性格,绝不会把还没成亲,就跑到人家姑娘闺房中,搂着人家睡觉的事儿说出来。
同晋帝听了韩啸的话,目光晦暗不明。
韩啸犹不住口,仍然继续道:“臣为了除去她的心病,散了万贯家财,买了粮食救助受灾的百姓,这才让她心里好过了些。臣的媳妇她其实就是一个小女人,她拼命赚钱,为的是让家人过得好些,她赚钱但也心系百姓,她赚的其实都是富贵人家的钱,她不赚贫苦百姓的钱,反而一场旱灾下来,把她辛苦赚的钱都舍了出去。”
靖王爷发现,韩啸夸起自己的媳妇来,可是声情并茂的。
谁说这小子整天冷着脸,惜字如金了?
靖王爷深深的发现,韩啸其实是个话篓子。
韩啸不知道靖王爷心中所想,依然是不住口。
“皇上,这样一个良善的女子,您怎么忍心为了一己之私,害她从此不得安眠?皇上,臣就这一个媳妇,臣也答应过她今生不纳妾,只要她一个,皇上若是执意要利用臣的媳妇,臣的媳妇恐怕会……”
韩啸说到这儿,忽然“啪嗒”一下,一头扎到了面前的桌子上,打起了鼾声。
靖王爷心怀忐忑的看向同晋帝,“皇上,这小子喝醉了,刚才说的都是醉话,您……”
“送他回去吧。”同晋帝冷冷地打断了靖王爷请罪的话。
“皇上……”靖王爷心中愈发的不安。
同晋帝冷着一张脸,扫了一眼趴在桌子上,脑门磕在碟子上,沾了一脑门的菜汤的韩啸,起身甩袖,大步离去。
靖王爷长叹一声,酒,真他妈的不是好东西。
雪花和靖王妃一直在太后的宫中没走,直到靖王爷派人传话过来,才拜别太后和贵妃娘娘,到宫门口和靖王爷汇合。
靖王爷见到靖王妃和雪花的第一句话就是——
“翠儿,你太英明了,那个臭小子,真的不能让他喝醉了。”
靖王爷一句话,靖王妃和雪花面面相觑,然后两人心中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雪花看着自家的马车,连忙上前掀开了车帘。
果然,韩啸脸色通红,躺在车里,睡得正香。
“义父,世子喝醉后,说错话了?惹怒皇上了?”雪花转头看向靖王爷,问道。
靖王爷话里的意思,绝对是韩啸惹祸了。
韩啸惹祸能惹谁,肯定是皇上了。
“唉,算了,丫头,这事儿你也别问了。”靖王爷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韩啸那番又揭皇上的短,又大逆不道的话,当然不能传出去。
把皇上的那番小心思,如此赤luo裸的揭示了出来,若是龙颜一怒,韩啸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靖王爷决定,韩啸那番话,他还是烂在心里吧。
同时,靖王爷也决定,他以后绝对不能灌韩啸喝酒。
谁知道韩啸喝多了,会说出哪些气人的话?
连那么大逆不道的话他都敢说,还有什么是他不敢说的?
要说同晋帝也是自找的,但凡皇上赐宴,还没有哪个臣子敢喝多的。
“祸从口出”这句话,哪个混朝堂的人不知道?谁面对皇上,不时刻保持清醒?
韩啸这次可是让同晋帝深刻体会到了,面对一个醉鬼,他的天子之威,根本屁用没有。
雪花坐在车里,把韩啸的头放到自己的腿上,摸了摸韩啸通红的脸,心里的不安愈发的大了。
好吧,她昨天绞尽脑汁的想把韩啸灌醉,结果适得其反,自己反而先醉了,如今韩啸真的被人灌醉了,可是雪花反而觉得乌云罩顶。
正所谓“酒后吐真言”,雪花相信,韩啸肯定说了什么真话了。
雪花的眼前不由的就浮现出了,当年那个傲娇的小爷,在她家喝醉了,然后一副唇红齿白,惹人无限喜爱的样子,睁着一双水亮摄人的大眼睛,说出的那番气得她肝疼的话。
雪花脑海中,开始脑补同晋帝面对韩啸,黑着脸,额头青筋乱跳的样子。
好在,靖王爷虽然唉声叹气,但也不象韩啸要大祸临头的样子,这让雪花稍稍安慰了一些。
唉,雪花叹了一口气,她家爷喝醉了后,样子很喜人,可是说出来的话,也真的很气人。
不过,雪花决定,她以后还要实施她的灌酒计划,这样她可以知道韩啸许多真实的想法。
雪花的眼中开始闪出算计的光。
雪花回到定国公府后,因为韩啸是被一平和二平架进去的,所以韩啸醉酒的话,都没有雪花吩咐,老夫人就知道了。
老夫人被二夫人和一个穿水红褙子的妇人搀扶着,立马就来了雪花的院子。
“怎么喝了这么多酒?”进门的第一句话,老夫人的口气里,就满是对雪花的不满。
雪花连忙给老夫人请安,低声回道:“皇上赐酒,爷不得不喝。”
老夫人没话了。
走到床边看了看安然躺在床上,盖着大红锦被,睡得正熟的自己的宝贝孙子,老夫人又道:“准备了醒酒汤了吗?”
“孙媳已经吩咐丫头去熬了。”
老夫人听了雪花的回答,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好好的伺候你相公,不用去祖母那了,就在自己的院子里用晚膳吧。”
老夫人说完,在二夫人和那个妇人的搀扶下,向外走去。
“是,祖母。”雪花躬身答应,送老夫人出了院子。
目送老夫人走远,雪花才满身疲惫的走了回去。
捶了捶有些酸痛的肩膀,雪花发现,孩子虽然可爱,可是抱孩子也是很累人的。
“夫人,奴婢给您揉揉吧?”烟霞看着雪花的样子,低声说道。
雪花点了点头,在东次间的炕几上坐了下去。
别说,烟霞的手法还真是好,雪花一会儿的功夫,就觉得舒服了许多。
“这两天,对府里的事儿,知道多少了?”雪花低声问道。
雪花相信,虽然她没吩咐,烟霞和笼月也会打听府里的事儿的。
烟霞和笼月按说也是国公府出去的,也应该知道国公府里的一些事儿,但那时两人一直是被养在别处习武,对国公府的事儿,其实知道的并不多。
“回夫人,只知道一些表面上的事儿。”烟霞低声回答。
雪花点了点头,毕竟时间尚短,烟霞等人不可能知道太多东西。
“刚才扶老夫人来的那个妇人是谁?”雪花终于问出了,她一直感到好奇的妇人的身份。
“回夫人,那个人是国公爷的一个妾室。”
雪花对于烟霞的回答并不意外,这点她早就猜到了。
“一个妾室,有资格在老夫人身边服伺吗?”雪花怀疑的问道。
其实,这才是她真正感到好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