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雪花最终还是用蜀锦做的嫁衣,不是她改变主意了,实在是蜀锦猛然间多了两匹。
雪花望着面前的两匹蜀锦,不仅有些感慨,她当初因为一只癞蛤蟆无意中救了席莫研和二皇子,不仅被皇上封为了青河县主,得了一大批的赏赐,如今席莫研更是差人专门送来两匹正红色的蜀锦来,很明显是给她做嫁衣的,而且,席莫研不愧是皇贵妃,肯定想到了雪花姐妹出嫁的日子相距不远,怕雪花不肯穿的比姐姐好,特意送了两匹来。
雪花把席莫研给的收起了一匹来,自己仍是用的韩啸送来的那匹,然后又不顾银花的反对,把她得来的那些金玉首饰,锦缎皮货,都分了一半给银花。
用雪花的话说就是,忠勇伯府人多口杂,又是没落的氏族,这种人家最是乱事儿多,既爱面子,爱摆谱,还没钱,所以,雪花觉得,银花有必要嫁过去当土壕,拿钱镇压那些爱挑事儿的人。
日子飞速流逝,思念也如野草般疯长。
雪花每天都不经意地数着,她有多少天没见到韩啸了,然后又鄙视自己没出息,鄙视完了第二天继续数,数完了继续鄙视,周而复始,往复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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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起风了,没准会下雨,您还是进屋去吧。”烟霞站在雪花身后,小声说道。
雪花看了看阴沉沉地天,叹了一口气。
若真下雨就好了,她天天出来行雨,也没把雨行下来。
老天爷的宗旨仿佛就是,干打雷,不下雨,干阴天,耍着你玩儿。
雪花瞅了一眼已经有些卷边的枣树叶子,心中有了决定。
吃过晚饭,雪花对李达说道:“爹,我想了一下,二姐还是在京城出嫁比较好。”
雪花话音一落,全家人都是一愣。
这姑娘出嫁,都是从自家走的,哪有直接从京城出嫁的理儿?
雪花看着全家不解地表情,解释道:“我怕今年天气有变,到时会影响了二姐的婚事。”
“你是说这些天一直不下雨,怕是会闹旱灾?”李达看向雪花,说道。
“不错,爹,我听说北方有几个地方庄稼已经旱死了。”
李达听了雪花的话,沉默了。
他这些天一直在外面跑,当然知道北方已经开始有饥民向京城方向涌去了。
“可是,这几天一直阴天,没准很快就会下雨了。”夏氏说道。
“娘,即便下雨了,二姐也是先去京城为好。”雪花耐心地道:“拜堂是有吉时的,一刻都耽误不得,从咱们这儿到京城,路上要走十来天,万一赶上下雨,路上泥泞,也不好走,一不小心就耽搁了,而且,一路上二姐也疲累,气色也不好,还要做人家新妇伺候翁姑什么的,应付闲杂人等,没的会累坏了二姐。”
“嗯,也对。”夏氏听了雪花的话,点了点头。
“其实这还是好的,若是一直不下雨,恐怕饥民、流民就会越来越的,路上就会不安全,到时不仅是耽误吉时的事儿了,恐怕会遇到什么危险也说不定。”雪花苦笑着道。
“三姐,真的会那样吗?”荷花有些担心地道。
雪花摸了摸荷花的头,“没事,都是三姐瞎猜的,凡事都要以防万一,不是吗?”
雪花嘴上这样说着,脑袋中却回想起老道在墓穴里说过的话。
当时她眼瞎了,整个人如同痴傻了般,老道每日除了对她讲诉道经缘法,还说过大燕杀戮太重了,恐怕会遭天果循环,百姓怕是要遭受一些苦难了。
雪花虽然嘴上说老道是“挂羊头,卖狗肉”,心里对老道的术数和医术还是相当佩服的,所以,雪花才有了这个决定。
“好,就这样,我们一家都去京城。”李达拍板道。
反正在京城他们家也买了一处宅子,全家人还是先搬过去吧。
“爹,我先不走,您把娘、二姐、梨花、荷花先送过去,然后您和姐夫再拿着这些钱去买粮。”
雪花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沓银票,递给了李达。
“这是……”李达看着手里的银票,吓了一跳。
整整十万两!
“雪花,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么多钱?”李达的口气严肃起来。
“是世子爷给我保管的。”
雪花没说韩啸把全部家当都给她保管了。
“既然是世子爷交给你保管的,你怎么能随便动呢?”李达不满地道。
“爹,世子爷说过了让我全权支配。”
“可是,这么多钱,那得买多少粮呀?”李达说到这儿,好像明白了什么,“你是想先屯下粮,以防真的闹旱灾?”
雪花点了点头,“不错,爹,听说现在的粮食价格已经开始上涨了,我担心还会再涨,所以要先屯下。”
“雪花,爹告诉你,别说我们家现在日子好了,就是艰难的时候,爹也不许你这个时候去赚百姓的活命钱!”
“爹,您以为我是想遇灾荒发灾难财吗?”雪花的眼中闪过一丝伤心,“女儿就是再认钱,也不会去赚这种钱!”
“那你……”李达一见雪花的样子,也觉得自己说的好像重了,女儿绝不是那种人。
“爹,我是想万一发生饥荒,济灾舍粮。”
“舍粮?”
“嗯!”雪花口气坚定地道:“青河的枣树是咱们家的根本,青河的百姓更是青河的根本,我虽然管不了太多的人,但是我会尽力保全青河百姓不被饿死。”
雪花说完,忽然觉得自己好特么的高大上。
其实,雪花的内心深处一直有些不安,那些红衣大炮毕竟是她弄出来的,是因为韩啸弄出来的,若真如老道所说,有因果循环,那么这场灾难就是她和韩啸带来的,那么会不会……
雪花自动打住,不愿再想下去。
李达听了雪花的话,一脸欣慰兼歉意地道:“雪花,是爹不好,是爹错怪你了。”
雪花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第二天,天空放晴,李达和馒头带着夏氏母女和银花的那些嫁妆去了京城,雪花留了下来。
雨一直没下,天气越来越热,连空气中流动的都是燥热的因子。
雪花望着远处的火烧云,原先能看到的那些浪漫图案,如今只觉得狰狞。
河里的水已经干了,庄稼也已经停止了生长,雪花的心也跟着越来越阴沉。
即便现在下雨,恐怕收成也没了。
雪花的心思流转着,粮食已经买回来,偷偷地存到了各处的铺子里,可是,没有水,一切都白搭。
雪花伸手摸了摸枣树上已经蔫了的小青枣,心中一片阴暗。
庄稼旱死了,明年可以再种,可是枣树若是干死了,那还要再等几年才能长大?
整个青河,绝大部分的枣树都是今年才开始结枣的,她本想着今年大干一场的,可是……。
雪花看了看已经发黄了的枣树叶子,这些枣还能保住吗?
她所做的一切努力,还没见到成果,就要成为泡影了吗?
雪花的心中,苦涩得无以复加。
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了过来,雪花抬头看去。
一匹通体黝黑的骏马上,一个熟悉的身影蓦然跃入了雪花的眼帘。
雪花的眼睛止不住的模糊了。
模糊了那个轮廓,模糊了那英挺的眉,模糊了那如寒星般的眸子,模糊了那曾经亲吻了她无数次的薄唇。
韩啸看着站立在晚霞中的那个窈窕的身影,看着那张倾艳绝伦的小脸上露出忧愁和惊喜,跳下马,大步走了过去。
雪花觉得,若不是在她家的门口上,她没准就会扑过去。
“爷饿了。”
韩啸一句话,雪花所有的风花雪月一扫而空。
“哦,我去给你做晚饭。”
雪花的回答。
然后,两人并肩向院子里走。
雪花随即反应了过来,卧槽,这就是她和他的久别重逢吗?
就算不能演绎一场小别胜新婚的剧目,也不能如同毫无激情的老夫老妻吧?
难道她已经没魅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