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会水吗?”
片刻后,银花忍不住问道。
对于韩啸,银花没有什么好不好的印象,只是觉得雪花若是嫁给那么一个冷冰冰的人,以后的日子岂不是很无趣?
“我当时肚子疼……”雪花说着,低下了头。
她不仅肚子疼,还心疼,某一瞬间,她甚至想就此沉入水底,一了百了罢了,不过,韩啸没给她那个机会。
夏氏叹了一口气,这或许就是命吧。
屋外的厅堂中,李达满心忐忑,他轻易地发现,韩啸对他的态度恭敬了许多。其实,韩啸对李达一直礼数周全,无奈他身上那种高贵而又冰冷的气息,使李达面对他,无论如何放松不下来。
“伯父,我择日会遣媒人去向三姑娘登门求亲。”
韩啸一张嘴就开门见山。
李达虽然心中有预感,闻言还是一愣,“雪花……”
虽然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但在他们家,女儿的亲事,女儿的意思才是最重要的。
几个女儿个个懂事,哪一个他们夫妻都是放在心尖上疼,所以在女儿的终身大事上,他们夫妻既不贪图富贵钱财,也不讲究门第高低,只图人品相貌,婆家是否好相与。
韩啸看出李达的意思,立刻道:“三姑娘已经同意了。”
“那、是做……”
“正室嫡妻!”
“老夫人……”
“祖母那里我自会去说,伯父不用担心。”
李达松了一口气,若是做小,即便雪花同意了,他也不同意。
做小的话,说白了就是个丫头,他的宝贝女儿,他是万万舍不得去给人做小的。
接下来——
李达,“……”
韩啸,“……”
未来的翁婿两人进入了沉默是金的时期。
没办法,韩啸本来不善言谈,而李达面对新鲜出炉的三女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况且,他还有许多的疑问。
女儿跟着席大人进京,怎么最终人却要嫁给侯府世子?
对于席莫寒,不可否认,李达心里一直以为席莫寒最终会向雪花求亲的,对此,他心里颇为赞同。
几年来,对于席莫寒的人品,官品,李达是再佩服不过了,席莫寒又一直疼雪花,李达本以为雪花到了议亲年纪,席莫寒就会张口的,可是现在……
唉,李达心下叹了一口气,以雪花的性子,若不是心甘情愿,想必旁人也勉强不了的。
一家人离开靖王府,回秋苑时,少了荷花。
荷花被靖王妃一眼看到,握住小手后,就再也没有松开。那种发自内心的喜爱,看到雪花直眼红,而且,靖王妃还时不时眼圈红红的,雪花心下有些明了,再结合赵子沐这几年对荷花无条件地疼爱,雪花更是肯定了某种想法。
雪花毫不怀疑,若不是靖王妃先认了自己做义女,那么见到荷花后,肯定会收荷花做干女儿的。
如此一来,她或许可以不用拦着赵子沐接近荷花了,不可否认,这个吃货,还真是个不错的妹夫人选。
不过,雪花有些担心,以前只是赵子沐一人拼命喂荷花吃东西,现在又加了一个靖王妃,再一想靖王夫妻的宽大体形,雪花为荷花将来的苗条身材大感忧心。
雪花前几天住在秋苑是客居,对于秋苑的一切事物秉持着不闻、不问、不管的原则,现在得知秋苑是在韩啸名下,是韩啸吩咐人备下的,雪花立刻觉得秋苑是她自己的了。
对于自己的东西,当然要上心了。
“这原本是棵什么树?为什么锯了?死了吗?”雪花指着后院一个硕大的树墩问道。
“回三姑娘,这是棵梧桐树,据说长了好些年了,但是具体多少年没人知道。”一个洒扫的婆子殷勤地答道:“这棵树一直长得很茂盛,树冠高大,遮住了这儿的小半个院子,夏天在树下乘凉是最好不过的了,不过,姑娘住进来前,少爷吩咐人给锯了。”
婆子的语气中有些心疼,从她守着这个院子时,这棵树就在这儿了,可最后竟然无缘无故地给锯了。
“为什么?”雪花不解地问道。
这不是破坏古物吗?一棵树又惹到那位爷哪儿了?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婆子懦懦地道。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失言了,竟似抱怨少爷的做派一样。
雪花想象着高大的梧桐树遮天蔽日的样子,然后,不期然地就想到了青河县衙里的那棵梧桐树。
脑中灵光一闪,雪花心下有了猜测。
不会吧?一棵树都要嫉妒,也太小肚鸡肠了吧?
不过,雪花的怀疑,很快得到了证实。
*
吃过晚饭,一家人坐在一起话家常。
对于靖王夫妻认雪花为义女之事,众人已经知道了,但是对于席莫寒的身份,却还不清楚,所以一听雪花说席莫寒是当朝一品的庆国公,李达夫妻除了震惊,立刻沉默了,对席莫寒的那点心思彻底湮灭了。
更何况,这位身份显贵的国公爷,还死过一个老婆。
身为过来人的李达和夏氏,对于许多事情看得还是很明白的,若是一个男人心里住着另一个女人,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女儿嫁过去的,同时,夫妻二人心里也暗自庆幸,庆幸把雪花从水里捞上来的是韩啸。
韩啸这些年在雪花身上下的功夫,李达和夏氏心下明白,其实就连雪花也明白,不过是她不愿意正视罢了。
李达夫妻二人,对于席莫寒的事情,感叹唏嘘一番也就罢了,同时知道雪花的事也成了定局,于是,眼光不由地就看向了银花。